大将军一个人住,宅子也没多大,他进门没走两步就看见影壁后一脸不高兴的小皇帝,忙上前行礼:“官家出宫,怎么不先知会臣一声?”
小皇帝指责道:“我听说大将军连着几天点完卯就不见踪影了,在枢密院可寻不着你,怎么告诉将军?”
大将军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讨好的冲他一笑:“官家容禀,枢密院除臣外皆文官,臣在那恰似壁花,还不甚讨喜,不如四处转转,免得相看两厌。”
小皇帝险些被他这个美色迷惑,他不自觉的“嗯”了声,大将军顿时出了一口气,然而没等他把心落回肚子里,再趁机扯几句闲话,小皇帝从他身上闻到一点儿未散净的酒味儿,冷不防一拍扶手:“还喝酒了?卫大将军,没个人管你,你是要上房揭瓦吗?”
大将军忍不住一个哆嗦,深疑小皇帝是把教训儿子的口吻拿过来吓唬他,但他毕竟理亏,只好低着头乖乖挨训。
小皇帝拿手敲桌子:“你病的时候太医怎么说的?让你忌酒,戒生冷,少操劳,朕看你就能做到最后一条。言而无信,不知道自珍自重,朕的大将军就这点出息吗?”
大将军唯唯道:“是是是,您说得对,臣知道错了,臣这就改。”
小皇帝毕竟喜欢他喜欢的情真意切,还没说几句,见他认错,自己先心软了起来,又央他说:“恪之莫再哄骗我,我一想那几日恪之躺在床上不肯睁眼见人,就实在是怕的很。”
大将军肃然地应了下来,忙转移话题,问小皇帝找他什么事情。
小皇帝回身从桌上拿过一柄雁翎刀,大将军异常敏锐的从这柄未出鞘的刀上嗅到一股寒意,忍不住眼睛一亮。
小皇帝手里握着利刃:“我令大匠依恪之身形习惯打了一口刀,名挽河,本想今日送予恪之。没想见恪之如此轻率,心生不悦,这刀只能等哪日将军身体大好再说了。”
卫桓费了好大力才把眼睛从刀上拔开,接着反应过来,差点膝盖一软给他跪下。
大将军好刀甚于好美人,被小皇帝这么一晃,顿觉抓心挠肺,看起来居然可怜兮兮的。
小皇帝忍着笑:“看一眼?”
小皇帝抽出雁翎刀递给他看,大将军双手接过来,手腕翻转,刀刃朝向自己,拇指抵在刀锋上一划,利刃当场割破油皮,然而并不见血,刀身凿有三条血槽,略重于制式雁翎刀,刀背上用隶书刻了一行铭文:“天河将倾,此刀挽之,铭曰挽河,大将军卫桓所佩。”
大将军身体力行地给小皇帝表现了什么叫做嗜刀如命,他看上去恨不得搂着刀拔腿就跑,但不太敢,只好将刀奉还皇帝,恋恋不舍地对他道:“好刀……唔,谢陛下。”
小皇帝却没有立即接过去,他摊开掌心,指尖向前隔空碰了碰大将军眼睫:“恪之再这么看我,”颇有一点甜地笑道:“我可就心软了。”
大将军猝不及防地遭了一回调戏,无可奈何和不知所措一起奔到脸上,艰难地挣扎成惨不忍睹四个大字。
他那张惯会哄人的嘴上还没来得及拼凑出什么词句,把小皇帝的甜言蜜语挡回去,小皇帝一手按在刀背上,微微用力将刀推回大将军眼前:“玩笑话,恪之莫当真。”
大将军木着一张脸抬眼与他对视片刻,嘴唇不自然地翕张几下,还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臣初衷未移,官家……”
小皇帝截口道:“我亦然。”
他起身与大将军相对站定,手仍旧按在刀背上,大将军闭上嘴,察觉到刀刃上的力道,忙换为虚托,小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跪下。”
大将军仿佛意识了到什么,利落地屈膝跪倒,小皇帝正色道:“此刀赠将军,一是谢将军忠良,使朕社稷安稳;二是望将军莫辞重担,江山与黎民皆重于泰山,朕自命贤明,仍不敢一肩挑之,亦不能全赖文官操持,军中还要仰仗将军;三是请恪之多加珍重——”
小皇帝假公济私:“此乃朕一点私心。”
第10章 十一
10 十一
小皇帝他爹虽然不怎么理他,但不好被人说苛待太子,请的太傅都是饱学之士,小皇帝受他们影响,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勤政,每隔三日一小朝会,十日一大朝会,除了过节过生日还没有断过早朝,即使十七日一早要进行先于文举举行的武举殿试,也先匆匆结束了早朝,再赶往宣和殿。
大将军头一次武举殿试的时候在京,散了朝宰执们结伴回到政事堂,他同枢密院的文官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拿着批条去取文书,自己跟着小皇帝去了宣和殿。
武举省试由兵部举行,先考歩射,再考马射,选出一批弓马娴熟的武人再考策问兵法,这么一连串考下来,能站到宣和殿前的看上去无不英武朝气。大将军在左手前列站定,小皇帝照例温言鼓舞一番,将考题放在托盘上交给大将军令他宣读。
殿试依旧是考策论,大将军展开看了一眼,发现小皇帝是以南诏王作乱为题问平蛮策,他眼神一扫记个大概,提气向考生宣布试题。等他读完题,将下面的卷轴打开挂在布告栏上以供考生查看,考生按省试名次落座,兵部郎中上前核实身份,分发稿纸试卷,小皇帝再说一句“开始”,考生们方能落座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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