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嘴角微翘,感知着那些发着光的过去。可是回到现实,却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在清明时节点滴细雨中潮湿地静默着。
她隐忍地闭上眼,心头有着些微的苦涩。八年前,也是如此湿润的早春时节,一切本不曾这样冷清寂静。
“汪妈妈,我写完作业了,可以去外面玩么?”may收拾好写字台,回身问着。汪保姆正费劲地想将线头从针眼里穿过去。
“我来吧。”may拿过来对准,一次成功。
“哎呦谢谢小姐!”汪保姆感激地接过,“人上了年纪,这眼神就不好使啦。”她推了推老花镜,露出慈祥的微笑。
“客气啦汪妈妈,您要缝补什么呢,我让家仆来帮您啊。”may说。
“不用不用,”汪保姆摆摆手,“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小姐想去哪里?我陪着您。”
“您歇着吧,我去走走就好。”may套上毛绒绒的外衫戴起阔沿毡帽,推门走了出去。
汪妈妈站起身目送,喃喃自语:“小姐真是长大了啊,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哎呦!怎么又跑这么快呀!小姐呀!穿裙子不要跑呀!要露底裤了呀!”
may哒哒哒跑到花树下,看花瓣在微风中簌簌飘落,像一场细雨洒落心底般晶莹美好。天有些阴,隐了日光,似乎确实是要落雨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may裹紧毛衫抵御料峭的春风。
隐约听见庭院另一端有着热闹的交谈声,may走过去,见家仆奔忙着,很多宾客在互相寒暄,父亲迎接来宾并予以问候。
“美美小姐。”荣叔回身看到她,行了礼。
“是晚上的酒会吗?都来得很早啊。”may说着,其时应该四点不到,天色暗沉但并没有黑下来。
“是啊,这次为了商讨弃影至声两大组织合并,召集了各位商会代表前来,也算是咱们弃影最隆重的一次盛典了。”
合并之事,may早先便有所耳闻。穹宇叔不予认可了数年,近段时间突然改变态度致力推动合作发展,对两大组织都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商界的事,还不是may这个年纪应当操心的。宵义也尽量为她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不带她参谋商议。所以may只要做好了功课,便拥有大把大把充盈的时间去嬉戏玩耍。
“嗨,ay回过头,见是李云巍。
may立即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李穹宇在不远处和父亲互相问候着。
“穹宇叔!”奔过去问了好,李穹宇连连夸着美美礼貌大方。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宵义说着。
may拉起李云巍的手,笑着说带他去开开眼界。
“哇,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家后面还有这么大的草地!”李云巍兴高采烈爬上后山,扑面而来清凉的风凌乱了他的发梢。
“很棒吧?”may大笑,风拂过毡帽上的缎带,飘成美好的弧度。
“这里看下面好清楚哎!”李云巍好奇眺望着,“咦?那里有人。”
may顺着李云巍的视线看过去,张殷雅独自一人绕过小山脚急匆匆走向宅邸。盛大酒会宵义从来不允许张殷雅露面,她倒并不觉得丢人,还在宅邸之外走动好像要加深存在感似的。说到底,她根本便不被承认为弃影的一员。
may阴沉着脸哼了声,懒得理睬她。“走吧,我带你去看好东西。”领着李云巍继续向前走。
绕过山顶下到背面的旷地上,有用铁网圈起来的正正方方一片区域,一面零散放置着若干枪支,一面竖立了几块或人形或圆形的靶标。李云巍没见过靶场,好奇地扒着铁网观望。
may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招呼着:“来啊我带你进去。”
“能进吗?锁着门呐。”李云巍看铁门上缠绕着粗壮的长链,用硕大的锁头箍着,严密紧实。
may神秘一笑,用力拽住铁门向外拉,露出一条缝隙,刚好足够身形尚小的李云巍和may通过。
“我父亲不让我靠近这里,”may说着,“你不许告密哦!”
“没问题啦!”李云巍摆弄着一把□□,抠了抠扳手又想掰动保险,“这玩意怎么打啊?”
“喂!”may一把夺过来,“别瞎鼓捣啊,好危险的!比划玩玩得了,还打枪?把我父亲引过来咱俩都得挨骂好嘛?!”
“哦……”李云巍悻悻地噘着嘴。
“要不你玩这个吧。”may递过去一把□□,“这玩意叫□□,你用这里可以射出红点来瞄准哦,很好玩。”
突然刮起一阵疾风,吹飞了may的毡帽,越过铁网掉到场外就地转了几圈,没有停下来反而朝山顶方向滚去。may赶忙追出去,吭哧吭哧爬上山去赶超这场莫名其妙带着毡帽爬山坡的风。
最后毡帽勾在了山顶一棵树上面,may气喘吁吁停在树下,想缓口气爬上去取。她甩掉两只鞋,攀着粗糙的树干一用力,蕾丝裙摆却挂在树皮上扯出一道口子。她只得回到地面,转着眼睛思考其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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