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灾民之中很快响起了一道呼喊:「看啊,那车上都是粮食,都是被那些当官的贪……」
话音未落却已戛然而止,随即便是一阵骚动,正是之前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且很快的,便有人喊了出来:「死人了,死人了!」
灾民们吵吵嚷嚷的挤做一堆,但骑在马背上和站在城头上的军士们却都看得分明,那倒地身亡的人是喉头中箭,瞬息毙命。
而此刻,钟韶手里举着的弓还没放下。
看到这一幕的不止是军士,更有灾民。哪怕他们并没有看见那人的死状,但看见钟韶举起的长弓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何况她本是这两千兵马的领军之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所在的位置皆是醒目。
那一小块地方的吵嚷还在继续,但其他灾民却似乎被震慑住了,尤其是在钟韶提着弓箭目光冷冷的在他们身上扫过之后,本性怯懦的灾民们大多数便都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人喊了起来:「这些当官的根本没把我们当人,他们贪了赈灾的粮食,还把我们当畜生,想杀就杀……」
又是一箭破空而去,于是这一段鼓动人心的话再次戛然而止了。随后惊慌重复,吵嚷重复,但其他的灾民却是更安静了。
但显然,只死两个人还是不够的,再次有人出声大喊:「她只有一把弓,一支箭,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一起上啊,抢了粮食,我们就不用饿死了!」
这个人终于将话说完了,因为他伏下了身子,彻底将自己隐藏在了周围的灾民之中。直到说完了话,他才重新站直了身子,以为没张口钟韶便寻不到他了,却不料再次被一箭穿喉。
这回一箭射出,钟韶也开了口:「谁道我只有一把弓一支箭?」她说完,放声喝问:「玄甲军的儿郎们,你们的刀剑可还在手?!」
一语落地,刀剑出鞘的呛啷声便是不绝于耳,两千人同时应到:「刀剑在手,但凭将军吩咐!」
能被选去拱卫京师的玄甲军自然都是百战之师,当刀剑出鞘,这些军士们身上的气势便是陡然一变。若是寻常见着他们只道是甲胄鲜明,这一刻却是真正可以领略到他们身上的凌厉杀气……
灾民们都怕死,当最初的一鼓作气被钟韶的三支羽箭打断,再见到这样杀气凛然的军队,许多人的腿便都软了。再有人在人群中叫嚣着冲上去抢粮云云,哪怕钟韶再没有射箭击杀,这些灾民们也没胆子向前了,前排的人看着玄甲军手中锃亮的刀剑,反倒瑟缩着想往后退。
钟韶见着这场面,心中也道一句侥幸,若是这些灾民们一意上前抢夺粮食,她说不得也只能让玄甲军出手,杀更多的人以做震慑了。左右这些粮食是不能被抢走的,否则肯定也落不到真正的灾民手里,说不得就得和之前的赈灾粮一般,被人付之一炬了!
眼见着灾民们轻易便被震慑了,钟韶也是松了口气,然后才开口安抚道:「这些粮食本就是赈灾之用,不需你们来抢,这便送去粥棚熬了粥与你们吃。」
听到这话,刚才还被吓得心惊胆战的灾民们眼睛便亮了起来,最后的那点儿不甘和怨愤也散去了,很多人自发的让开了道路——让开的自然是同往粥棚的路,他们不仅让开了路,还打算一路跟着这运粮队伍过去,然后看着他们熬粥!
灾民们便是如此,在他们觉得活不下去时,他们随时可能因为一句挑拨之语就举起武器,变成乱民。但同时,他们其实也是最怯懦的,只要还有一条活路,便没人会继续拼命。
就好比此刻,眼看着灾民们退让了,那些隐藏在人群中不怀好意的挑拨着也都急了,当即又有人喊着:「别信她!这么多粮食,这些当官的才不会管我们死活,肯定是要贪下的!」
然后又有人附和道:「粥棚里那些粥哪里能让咱们活命,而且说不得明天就又断了……」
钟韶听了这话,眉梢略微一挑,心里大抵明白了些。今天会闹出这阵仗,恐怕是徐文锦他们真的撑不住了,粥棚彻底断了粥,才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她心头冷笑,立时便道:「谁在挑拨生事?来人,去把那些喊话的人给我抓出来。」
话音一落,当即便有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玄甲军答应一声,然后下马冲入了人群。
这些军士一入人群,便如狼入羊群一般,惊得灾民们四下躲避,仿佛一碰上那些强壮的军士他们自己就会碎了一般,全然没有了之前气势汹汹要和军队干架抢粮的架势。
钟韶坐在马背上却是凝神观察着人群中的动静。虽然这里灾民众多,而且因为军士抓人乱成一片,但钟韶的眼力却是从小练起来的,目光在人群中几番扫视,便发觉了几个神色不对的人。她也没法让人去抓,最后只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挨挨蹭蹭的挤出了人群,然后跑得远了。
闹过这一阵,那些心怀叵测的挑拨者也都逃了,钟韶叫回了一无所获的军士,押送着粮食直接去了粥棚。期间也没驱散这些灾民,就真让他们这般寸步不离的跟去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军士从车上卸下粮食,又看着他们生火、取粮、熬粥……
直到白花花的浓稠米粥被舀进灾民们的破碗里,今日这场几乎称得上一触即发的骚动,才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
钟韶看着这些端着粥碗一脸满足的灾民,再想想在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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