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必定嬉笑怒骂,精彩纷呈,如此盛况不观战岂非可惜?
果然老鸨子们跪完皇帝,赐平身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发难,花魁娘子们更是妙语连珠,逗得退在两旁观战的大臣们时不时哄堂大笑。
舌战的主题内容不外乎这么几点。一、自古买卖你情我愿乃天经地义,凭什么人家卖皮毛卖布匹的可以,她们卖笑卖艺卖身的就不行?二、女子本弱,高门贵户比如皇上您这样的出身,自然不知道在世间女子讨生活的艰辛,除了当妓-女,大家也没有别的活路,皇上这样岂非问饥民何不食肉糜一样,简直不知民间疾苦?三、她们世代为妓户,乃太-祖皇帝的律令,五行贱籍之末,不让她们开门做生意,请跟太-祖皇帝去理论!这是奉旨卖-身,丽景帝你算哪根葱?
丽景帝耐心地听她们说完,“还有要说的吗?”
王婉妍道:“还没听皇上怎么说?”
梁冠璟见王婉妍这一回也是豁出去了,荣国夫人的名头都不要了,带着这一帮子人进来挑头闹事。
梁冠璟道:“朕想请问诸位身在娼门,知道全天下妓户有多少吗?”
老鸨子和花魁娘子们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
梁冠璟把一叠账册丢到前方地下,“前些日子刚刚拿到的各县各州的户籍册子,统算下来,全国官妓八万多户,共二十多万人口,其中因罪罚入教坊司的就有两万多户,这些女眷必须面上刺字,她们的后代可能免了墨刑,但世代在边关军营为妓。你们觉得,当初举家获罪时,这些女子是自愿为妓的吗?又查,全国私妓十二万户,共三十六万人口,这只是登记在册的,朕曾去过雁门关周围的州县看过,家门口挂一张倒扣的破匾,屋内就有女眷为娼。这些女子可不是在京城或者扬州金碧辉煌的楼子里当花魁娘子的,身边还带着服侍的丫鬟。试问一个活人,能当皮毛布匹来买卖吗?这世上自然有卖身为奴的,到大户人家里去当下人,和到青楼里当娼-妓,是一样的吗?你们来的这一两百号人,就替举国上下数十万的娼门姊妹做主了吗?”
老鸨子和花魁娘子们看着皇帝,有点儿说不上来了。
“你们说卖身乃你情我愿,你们在青楼里这么久,每一个你们认识的姑娘都是自愿为娼的吗?官府若来问,你是自愿的吗?她们敢说一个不字吗?有的是数不清的办法整治人,你不愿意打到你愿意为止,这天下真不愿意的还有吗?你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姊妹生病了不能接-客,老鸨子让你养在床上?那红花汤是什么灵丹妙药一吃就不会怀孕,一怀孕吃了肚子就没了?护院打手上来踢一脚,都给老鸨子省了一碗落胎药的钱?怎么,没听过竟有这种事?普天之下多的是你没听说过的事。妓卖艺,娼卖身,诸位是楼里的头牌娘子,从来卖艺不卖身吗?或许你不用日日接客,那是奇货可居,可是英雄白头美人迟暮,你是过了今天不在乎明天的人,你身旁的每一个人都这么想?你有什么资格去替别人的后半辈子做主了?”
有一位老鸨子大声吼道:“我楼子里的姑娘都是自愿为妓的,绝无半句虚言!请皇上明察!”
梁冠璟点头:“好,那你告诉朕,你楼子里一共多少姑娘?”
“十八个。”
“那朕为了你楼子里十八个自愿的姑娘,应该忍心让全天下数万不自愿的姑娘生生世世困在娼门,还是你委屈一下,为了全天下不想屈辱地活着更不想屈辱地死去的姑娘,另谋生计?”
老鸨子道:“我一辈子干这个营生,如今女儿是楼子里的头牌,皇上让我另谋生计,请给老妇指一条路。”
梁冠璟看了看这些人,“朕先头让所有妓户去工坊里织布绣花,的确是草率了一些。诸位今日能来太和殿,可见都是京城和扬州排得上号的青楼,姑娘们必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太平盛世,如此蕙质兰心之人,竟然谋不到一条生路?本朝已有女子科考,有女状元,有女官,不如这样,你们也不用去科考,朕直接给诸位封官,专门管理全国妓户如何转换营生的诸事,让每个人寻得营生,另谋生路。敢问你们是要做官,还是要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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