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尚余也没必要当场揭穿韩青的美梦,就让她继续奢望幻想罢了。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坏他好事。
“既是如此。”韩青的声音有些发抖,好在她很快止住了,再开口时还是平静淡漠无有波动,“既是如此,想来你已有了打算。”
有这句话交底,就是韩青准备听话合作的意思,尚余并不意外。他收拢手指又松开,似乎在尝试自己能握住什么东西。
“既是如此,楚衍就必须复活,李逸鸣也是用这个借口说服我的。那人前世本来就很了不起了,多种道心皆有所悟,着实是上界罕见的天才。”
“且楚衍的神魂虽被打散,附着在许多修士身上,也同样沾染了他们的体悟。培养他复活他,最后再让他复活。如此既能修补天道,亦能获得一枚历经淬炼的金丹。”
韩青沉默了一瞬,尽管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尚余的做法,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野心与谋划。
“谁若能得到楚衍的金丹,就可为自己铺平天君之路,也省去了打磨道心的时间。”少年殿主一眯眼睛,他摊开手掌,表情不甘又无奈,“之前陈希也答应得好好地,之后他开始搅局,派来了自己的棋子。”
“至于结果么,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可惜李逸鸣反戈一击帮了那人一把,是执念深重的一魂一魄复活了,修为大增隐患全无,我也没办法啊。”
谁若全盘相信尚余的话,那才是傻子蠢货。韩青从一开始就明白,尚余没有对她说出实情,直至布局收口完成,才把她拖入局中。
如果真让尚余谋划成功,必定是那三人争夺一粒金丹,根本不许自己参与其中。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出身散修并无势力,哪比得上太上派玄奇山与陈家呢?
女修长睫一眨,覆住了所有不满不快。她再睁眼时,还是瞳光清澈无有波澜。
“我现在可说出了所有实话,根本不瞒韩道友什么。其实我就根本没指望,楚衍会因你三言两语就乖乖听话。他大可看着李逸鸣深陷危机都不出手,大不了他担下那些因果,这也算万全之策。”
“不过呢。”尚余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一笔一划写得分外工整,“他动情了,这就是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李逸鸣那心魔化身,虽有些碍眼十分有用……”
少年殿主正仔细给韩青解释他的计策,就听有人颤巍巍地传音道:“殿主,尚殿主,楚衍杀上门了……”
刹那间,尚余身上那种从容淡定的气魄不在了。
他骤然一拢手指,似能看到空气中雷霆绽放剧烈波动,由此显示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怕什么,我们太上派有层层阵法看护,从始至终就没人能硬闯进来。传令下去,让化神长老齐聚发动护山大阵,再不济就让炼神长老也出动。”
尚余有条不紊地安排下来,传音的长老也跟着镇静下来,仿佛之前的慌乱匆忙并不存在一般。
唯有韩青知道,事情怕不会那般轻易解决。一个合道真君何等威能,仅靠太上派的护山大阵,也不会轻易解决。
他们至多能将楚衍困在阵中,却无法伤害到他分毫。合道真君极难杀死,这已然是真理是法则。
“好在今天韩道友也在,我们刚巧能解决这件事情。等会楚衍精疲力竭杀入此处后,你我合力出手灭杀此人。到时那枚金丹你我一人一半,并不分给旁人分毫。”
尚余的目光看了过来,是威严非常不容反驳的凛然,已经让韩青稍稍愣住了。
其实她也明白,如果自己没有那件仙器认主,时机又是这样的巧,尚余怕是绝不允许自己参与进来,这件事的好处全会落到尚余手中。
不管能分润到多少,终究并不亏不是?韩青轻轻点了一下头,以此当做誓言立下约束。
少年殿主随手拾起了地上掉落的那串花,他修长手指一抚,剑光闪电尽数依附其上,蓝紫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柔弱不堪的花朵凋零在地,花瓣飘落零星,但尚余掌中却有寒芒向外绽放,一寸寸一分分地外扩拉伸,犹如汪洋好比深渊,幽深浩荡不见底。
好一把剑,优雅轻薄犹如月光。它的锋刃是冷冷的孤傲的,却有种凝而不发的危险气魄,旁人看一眼就本能地开始畏惧害怕。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把剑,韩青淡淡地想。
上次这把剑出鞘之时,纵然尚余只是练虚修士,却斩灭了那人的生机那人的机缘,断了他的通天之路。
如此才有现在的楚衍,才有他们的逼不得已无法谅解。
那是至关紧要的一剑,也是犹如刺客埋伏在旁,一出手必定见血的阴险可怕,时机刚好气势刚好。
这一剑似是开端,也是收尾总结,首尾相连好似一个轮回。
“我就在这等着你,等你向我复仇。”尚余的声音轻而低,似乎他在和楚衍交谈一般。
他的目光悠悠荡荡望向远方,透过云层直落地面。
身在山脚下的楚衍,似有感应地眯细眼睛。他掌中刀刃却未停下,又是漫不经心向前一挥,自有好些符文阵法跟着消失暗淡。
其实楚衍并不相信韩青的话,全是一环套一环的谎言。即便韩青自认诚恳地向他说明一切,楚衍还是心有疑虑。
他自从飞升上界以来,也总是这般不肯相信谨慎小心,大概也是生机骤现不肯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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