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入微的心被猛地一揪,就往前蹿了两三步。
婀雀的手还伸在那,她垂着眸,冷冷地看着下跪之人。
美女蛇出口之后就有些悔意。不止她一个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她却是第一个敢冲上来的,凭借的,就是与唐春生相识已久,和那个人,也算交浅言深。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
她留下来了,没有离开,那么纵使回来的不是唐春生,也总该有几分情面可讲。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在这人的手心看到了掌纹。
美女蛇一时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多言,身后的人却哑着嗓子问:“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她是唐春生?”
婀雀俯下身去,美女蛇连忙抬臂,把小雪豹递了过去。原本在她手里一直挣扎着的雪豹这回却老老实实了,静静地窝在婀雀的膝上。
婀雀将雪豹从头到尾摸了个遍,然后道:“生而开智,已是难得,圆满就不必强求了。”
美女蛇跌坐在自己腿上,一脸的绝望。
这只小雪豹她养了一段时日,原本以为开智后,再经几次仙笛洗礼,化形应该很快。她虽是蛇形,却已经化人许久,可毕竟不是人类,也没有修炼到可以产子的地步。如今的凡间已大不如前,灵气越发的稀薄,她恐怕永远也没办法抱上自己生的小孩了。所以她才把主意打到小雪豹的身上,即使他是一只雪豹,日后可能对自己露出獠牙
类似自己这种非人非妖的,其实才是这世间最尴尬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人,应该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存在了。
姜入微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她也完全不在意,她走到美女蛇身边,拉扯着她的手臂,心“砰砰”地跳得厉害:“你快回答我。”
美女蛇不是没有听见她刚才就问的那句话,只是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她不敢贸然回答。
“请问仙子,我们以后……”美女蛇硬着头皮将姜入微忽略掉,只是恭敬地问窗边人。
“没有什么意义了。”婀雀抚着雪豹,轻声道。
美女蛇浑身一震。
“她帮你们也是徒劳。”婀雀转头看向窗外那轮月色,“一百年与一千年,并没有什么区别。”
美女蛇紧紧地闭上了眼,整个人颓然地倒在地上。
“怎么会没有区别?”提问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姜入微突然插\进话来,“对于你来说或许没有,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一百年,或者不足一百年,就是一生,从生到死,所有的经历,每一种情感,都是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婀雀回过头,看着姜入微:“既然如此,失去便失去,又何必强求?凡事最难圆满,什么都求,便什么都不得。”
“我就求她回来,别的都不要。”姜入微直直在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婀雀却不说话了,雪豹在她的膝上瑟瑟发抖,挣扎着朝美女蛇细弱地叫着。
美女蛇终于醒过神来,察觉到了房里气氛有异。她艰难地重新跪好,朝婀雀恭敬叩拜:“仙子所言甚是。留在人间是因为资质不够走不了,资质不够是因为贪恋人世心性有缺。既然有所贪恋,又如何期望熊与鱼掌的兼得。”她朝婀雀伸出了手,虽然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可突然之间,她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会跟一个人类纠缠不清的仙子,也确实没有那么可怕了。
婀雀松了手,雪豹从她膝上蹿下,跳回到美女蛇的怀抱里。
“化不了形……就化不了形吧,我就当养了个宠物了。”美女蛇爱怜地看着怀中雪豹,施施然起身。
雪豹一边享受着美女蛇的抚摸,一边朝她亮出小小的犬齿。
“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吧。”美女蛇朝姜入微眨了眨眼。
姜入微愣了下,看了窗边的婀雀一眼,转身出了门。
轻轻合上大门,楼道里寒气逼人。美女蛇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移了两步缩在一个角落里,有些勉强的支撑着人形。
“你为什么以为她是唐春生?”姜入微迫不及待地问道。
美女蛇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知道么,人类也罢,妖怪也罢,只要进入轮回,便算有了前生来世,有因有果。”
“可神仙是不一样的。”美女蛇轻声叹道,“她们是天地灵气的造化,只要这世间灵气不消,她们就不会死。”
“但是就像仙子所说,没有大圆满的事。她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劫。可她们又可以预见那些劫难,只要一个个平安渡过,她们就生命永存。”
姜入微的眼皮跳了跳。她以前说过一次,说自己可能是婀雀的劫数,但那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
“那些渡不过劫的,”美女蛇悠悠道,“或者消散在天地间,或者陨落人世了。这些渡劫的故事,留给凡间的便是传说,是台上的戏折子。”
姜入微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突然问:“可以预见的劫难,怎么会渡不过?”
美女蛇微微一笑:“谁知道呢,也许是一颗沙砾的飞扬,正好在渡劫的当口,落在了她在眼睛里,让她闭了一下眼呢。”美女蛇笑得有些狡黠,“正因为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才是最大的公平啊。”
姜入微听得有些怅然,千年以前,婀雀下到凡间也许真的只是来渡一场属于她的劫,而自己这支小小的画笔,究竟是她劫数中的一环,还是——是那颗不应飞起的沙砾。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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