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系列
第87章 番外一 一绾青丝1
番外一一绾青丝1
一场细雨随夜潜入,寒凉缠绵入骨,不待霜红尽染,已是秋意无边。暑气看似势头未减,实则强弩之末,便在瞻前顾后地拉锯中,不情不愿销声匿迹。
乾坤尺寸之间,只是一个反转,便又是一方崭新天地。何曾想,马踏铁蹄、叱咤风云,谁人忆,江山多娇、千古fēng_liú。彼时的滔天巨浪,而今也不过是高堂市井聊解倦怠、打发闲暇的编排。庶民布衣,在意的,从来都是田间地头、柴米油盐,只要能过活,管他哪里的妖孽占了山头。
冰火之战、神皇驾崩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似乎都随着渐息的暑热淡漠下来。偶尔提及,人们依旧会扼腕叹息,只是时过境迁,斯人已逝,不可追矣。皇天后土,身前身后,是非功过,只能随后人评说。而活着的人,不得不着眼于当下琐碎的日常,让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血脉与文明,在一去不复返的历史洪流中周而复始、薪火相传,并美其名曰——传承。
当然,循规蹈矩的世情中总会生出些离经叛道的痴心不改。便如罹天烬。当日,冰王卡索代他受拔魂之刑,在他眼前血溅五步。他肝胆俱裂、五内俱焚,五雷轰顶也不及万一了。巨大的痛楚使他骤然间失了神智,狂性大发。眼见得他体内的洪荒之力溃堤而出,那不受掣肘的赤焰火海即将淹没一切。千钧一发之际,星旧施以援手,以入梦术致他昏厥,才避免了一场累及无辜的浩劫。待他转醒,已困入天牢,纵有毁天灭地之能,也脱身乏术。度日如年中,他终于在一年后无罪获释。
都说是“生得其名,死得其所”,却只念“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离人泪,谁人心伤,但为初衷,负尽天下也从容。
甫一重获自由,罹天烬便马不停蹄直追星旧。自从神皇国葬后,星旧便也蒸发了般不知所踪。罹天烬辗转各处,掘地三尺,终于揪出了星旧的狐狸尾巴。
月明中天,星河浩淼,一骑流火,踏月而来,马踏风生,尘烟绝处只一道残影。
罹天烬纵马疾驰,心中已是沸反盈天。他要找到星旧,要得到一个答案。无论如何,这绝处逢生的一线希望,他绝不放弃。
月光皎洁,泻了漫山清辉。山坳里树影扶疏,遍地清冷。潺潺水过,不见溪流,只闻叮咚。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好一处世外阆苑、桃源仙阁。
星旧,你这狡兔,倒有三窟,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好一番闲云野鹤,叫我找得好苦!
罹天烬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食其肉啖其骨。
周围景致越发孤深幽僻,山间乱石堆砌、枝蔓丛生。所谓道路,不过是罹天烬凭着艺高人胆大,在这无路之中自辟一径。眼见左支右绌再无路可走,忽地平地生烟,障目千里。皎月竟生生没在这没头没尾,乍起乍落的迷雾中。
罹天烬勒马捣蹄,踟蹰徘徊,心里越发心急火燎。骤然间,浑身一震,赤光横扫四野,迷雾竟被他误打误撞清了个干净。
原来是个不入流的障眼法、mí_hún阵。此种雕虫小技,平日里罹天烬打眼一瞧便知端倪,只是此刻他心乱如麻,竟也差点儿入了蛊。幻象已破,月光正好,幽深葱郁中别有洞天。一抹青瓦红墙于浓淡相宜的月色中隐约可见。罹天烬敛声屏气,足尖一点,掠上墙头,一矮身便消失了踪影。
这庭院隐没在山乡村野,依山势开阖迤逦而建,规模却不小。这一会儿功夫九曲回廊起承转合,亭榭楼台层叠有致,倒无一处雷同。
既是夜探,少不得要隐匿踪迹,罹天烬避开巡夜的杂役,随性而走。他一门心思只想找到星旧,寻思着先揍他个满地爪牙,再问个通透,便没头苍蝇一样胡闯乱撞过去。
忽而,一两声笛音入耳,罹天烬不由得停下脚步。再细听,那笛声婉转婵娟,如流水窅然,只是吹笛者似是气虚力弱,气流不稳,音韵孱弱,到最后竟有些吹不下去了。罹天烬寻笛声而去,闪进一个半月小门,一座两层小筑映入眼帘。
罹天烬躲在暗处,抬头看去,只见二楼轩室里有一人正倚栏而坐。此人月华下一身隐隐柔光的月白长衫。轻薄绢丝似的皱褶熨贴出一副濯濯春柳的身形。乌丝墨染,只松松绾了一下,便散落于云烟长衫间。那身影如水月芙蓉,只是遥遥一眼,连长相都看不分明,却让罹天烬无端生出“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悸动。
终是力竭,笛声戛然而止。那人放下笛子,轻咳了几声。fēng_liú连而过,那人绾发的丝带随风滑落,被扬到空中,挂在了檐下几欲探进轩窗的树枝上。丝带风中缠绕,于枝头招摇。黑发如瀑,倾泻而下,柔柔铺了他一身。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这等距离,不过是咫尺之间,站起来踮踮脚尖,展展臂膀,便能轻易捉住丝带一端。可不知为何,那人凝视了半晌,却迟迟没有动作。似是纠结为难了一番,他还是动了起来。腿上好像不吃力,他极其艰难地以双手撑住木栏,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如此这般一个简单动作竟让他一试再试,却一再落败,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凭借木栏的依靠,他还是勉强站了起来。凭栏而靠,他喘了足有小半柱香,一只手臂终于伸向丝带。
那丝带似是故意逗弄他,飘飘摇摇,每每分毫之差就是不肯就范。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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