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国庆庆典之后,张启山带着张副官回了长沙,因为多年的战争大家也都各奔东西,各自安家,一些人失去了音讯,九门却不是那么能聚齐了。
停战之后,二爷继续回到长沙居住,但没有再唱戏,他说有能唱戏的嗓可没了想唱戏的心。三爷去了何处不可知,也寻不到迹象,只听闻他过得还算得意,也就不再追问。五爷倒是开了几家驯狗厂,抗战的时候作为军犬起了不少作用,现在日子也还富足,携着一家子去了杭州。黑背老六,他倒是个奇人,这放荡不羁以为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却跟一个□□恩爱上了,对于他的故事,很多人愿意打听,当是茶余饭后谈笑的营生。霍三娘,说是嫁给了一个东北的富人,之后也没了消息。齐八爷从受伤被二月红带走之后,炮火一着就没了踪影,二月红记得清楚,当时找了他半个月愣是音讯全无,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解九爷很早就离开了长沙去了国外,国内不安生,他倒没怎么受影响。而陈皮,在长沙会战的时候,二爷曾想把他的棺木抬到别处安葬,怕被日本人的炮弹炸毁了,可等他去的时候,只剩下空的棺材,尸体却不见踪迹,不知是被人挖了,还是其它缘由。
总体而论,各有各的命,各活各的法,莫强求,莫干涉。
这些年,张启山四处寻医治副官的腿疾,也终不负所望有了些起色,只是要个十来年康复,但这对于从没有希望好转的人来说却是天赐的恩德。
17年的风霜雨雪,该来的总归是要经历的,是否是天注定,难以分说。
街上又有人被□□,张副官撑着拐杖,小步挪到阳台边,朝窗外扫了一眼,后默默阖上了窗户。他最近总感觉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可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直心口闷闷的,半夜常常做噩梦。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焦急的挪过去,来的人推开了门才放下了心,“佛爷,最近不太平,也不知道这样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很担心你。”
现在的张启山头发有些白丝显露了出来,穿上军装却依旧硬气不减当年,听着外面高喊的口号笑了一下搀扶着副官坐在了床边,“没事,别太忧心,我联系到了九爷,让他过几天把你送出国,避避风头。国内现在闹得凶,你待在这不安全,他们虽然是学生,做起事情来却也是心狠手辣,不容小觑。你腿还没有完全康复,一旦出事,我怕他们会伤到你。”张副官虽不情愿,但总归不能拖后腿,顺着意点了点头,“佛爷,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们一起离开…他们现在□□的尽是掌握权力的人,我实在不放心佛爷,如果我一个人走,根本不会安生。”
屋外传来了慷慨激昂的口号声,副官忧心忡忡看向张启山,“佛爷,别留在这里了,待不下去了。”他脱下军帽眉头紧锁,“我不能走,有太多人系在我身上,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一定会被那些民众从中钻空子,到时候兄弟们都要倒霉。”“既然佛爷不走,我又何惧?张家人从不怕死,佛爷不做不义之人,切莫让我当那戴罪者。”他太了解副官的个性,有些底线的事情触碰不得,否则便是坏了规矩,辱了尊威。
“日山…”“佛爷。”“你不想离开这个院子么?十七年了,都没有踏出张府一步,跟着我,倒像是软禁。”副官垂了眼眸,“我不觉得在佛爷身边是束缚,对我而言,这是梦寐以求的幸福。就算是软禁,我也愿意。现在我若是出去了,也许就是死刑。”“我张启山在,没人敢动你。”两人相视却没有微笑。
本以为都是学生闹几个月就没事了,反反复复两年之后,本就不平息的争斗更是激化了一层。人们将家中值钱的、绚烂的东西全部烧的一干二净,整日整夜提心吊胆的生活,说话也是小心再小心,因为一旦被扣上帽子,便是地狱的折磨。有权的害了别人没人敢说,没权的还会遭别人陷害,你迫我,我冤你,无休无止,屡见不鲜。
有人敲了门得到应许后,将信笺低头双手严肃呈上,看信人上下浏览一遍,面不改色的攥成废纸握在手中,阴沉着脸给长沙方面打了一通电话,之后起身戴上帽子,接过一柄长剑大步走出了房门。
“喂…知道了。”张启山挂断电话扣上军帽一甩手出了门,那张脸带着岁月的痕迹饱经风霜,却显得更加威严与气场。亲兵尾随着一路疾走离开张府,这些年,生活的落差有些让人不适应,但墙里墙外竟是两个世界,单凭张启山的胆识和计谋,高官厚禄并不在话下,也因此才使得乱世之中得以平静的生活。家中并无几个亲兵,都是跟随多年不忍离去的情义中人,不是没有过多的钱财供给他们,而是,不想招摇过市,毕竟这么多年对外谣传张副官病重身亡的消息绝不可外漏,所信之人不多,寥寥数人即可。
电话中不是什么好消息,通话之人委婉的说着六爷离世的消息,红卫兵闹得凶,马上闹到家里来了,说是要抓了白姨和六爷□□。他多年吸食毒品,身子骨早不如前,怕是他们欺负了那女人,就把她藏在了地窖里,自己拿着刀砍了三个兵,最后也没能逃过枪子儿的管束,死在了军火下。张启山心里好像早有了准备,面上没多大的情绪反应,简单几个字结束了通话,他知道,所有的始末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正如六爷的命陨,也只是一场浩劫的开始,那些不死不休的恶鬼又一次卷土重来。
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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