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梦媛把一切看在眼里, 不吱声也不反抗。
她还是表现得很乖很乖……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要失语了,你们得引导她开口说话。”这是来自医生的担忧和叮嘱。
一家人都在努力, 吴阿姨还常常厚着脸皮拿喵喵去逗她, 凌梦媛波澜不惊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像是俨然忘记之前她整天抱着喵喵喊宝贝儿子的事了。
转机发生在半年以后,吴阿姨的儿媳快要生了,她要请长假回去照看。
“真是不好意思啊顾先生,我走了以后,你们请个牢靠点的保姆吧。”
顾俊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凌梦媛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他得找个懂护理又会做家政的保姆。
那天吃的相当于是散伙饭,吴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她在顾家做了三年,多少有点感情了,要不是因为情况特殊,她其实不舍得走的。说来也有点同情凌梦媛,怕自己一走没人能照顾好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想着想着,吴阿姨忍不住掉眼泪。
吴阿姨假装要去洗手,刚站起来,就听到一个游丝般的声音幽怨地说:“请什么保姆,我好得很不用人照顾。”
这声音咋一听很陌生,其他人都还没从吴阿姨掉泪的尴尬中缓过劲来,陡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一个个表情像生吞了鸡蛋似的。
顾思琪最先反应过来,她倏地看向对面,惊诧不已:“妈,你……你能说话了?”
凌梦媛头发松松绑在脑后,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抬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哑巴。”
那是凌梦媛半年来第一次发声,听上去有气无力,但对众人来说无异于是惊喜。
吴阿姨最后是带着欣慰的眼泪离开顾家的,临走时不忘留下她美好的祝愿:“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
送走了吴阿姨,顾俊良还是决定要请个保姆。
就在这时,凌梦媛又说了第二句话:“别请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保姆。”
这话很是耐人寻味,顾思琪一时没听懂,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凌梦媛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保姆,她重复着吴阿姨以前做的所有事情,打扫卫生,倒垃圾,喂猫喂乌龟,洗衣服,最后难在了做饭做菜上。
顾思琪见鬼似的一直跟在她后面看她忙进忙出,终于逮住机会插了句嘴:“没事的,阿珂会做饭。”
“是吗?”凌梦媛眉毛微微一动,说:“那我也会。”
顾思琪心里一阵莫名,她怎么不知道凌梦媛会做饭?
接下来发现自己想错了,她看到凌梦媛跑去找手机,手指不紧不慢地打字。
顾思琪凑过去看,发现那是菜谱……
看了半天,凌梦媛收起手机,信心满满地说:“从明天开始我给大家做饭,一日三餐,包我身上了。”
顾思琪没有表态,她下意识去看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用眼神给他们传递信息:“这是又发病了?”
顾俊良和陆凡珂的表情几乎一致,拧着眉紧着唇,像是在思考时被某个难题困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凌梦媛化身成了一个“保姆”,其实她做不好,拖个地能把家里弄得一地都是水,但她不气不恼,耐心地把地板拖干。
她出去买了菜,过程很是顺利,有鱼有肉有菜,看食材很是丰富,但是油刚下锅就出了状况,起火,摔锅,尖叫……她瞬间就把厨房弄成一片狼藉,又一脸愧疚地蹲下去收拾。
顾思琪忍不住了,按住她的手问她:“你到底在干嘛?这些根本不用你做,我们请个保姆回来就好啦。”
话一说完,凌梦媛掰开她的手跑出厨房,径直钻进房间。
顾思琪惊呆了,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凌梦媛病情又倒退回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凌梦媛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那是凌梦媛的留书,大致意思是告诉他们其实她早就清醒了,她要离开这座城市,让他们不要去找她。
纸张上压着两样东西,一张银行卡,一串钥匙,这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凌梦媛把顾俊良给她的五百万还有车子房子统统还回来了,说是抵债。
孽债吗?
顾思琪只觉得脑袋昏沉,她情急抓住了陆凡珂的手,“她不是要干傻事吧?”
陆凡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俊良一只手指勾起那串沉重的钥匙,心里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他有很强烈的直觉,凌梦媛这封留书不是绝笔,她是真的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其实也很容易知道,因为她带走了钱包和身份证。
顾俊良暗想:凌梦媛是因为对结果绝望了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吗?
顾思琪的手机在一片静谧中突兀地响起,节奏欢快,吓人一跳,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大早谁打她电话?
顾思琪满不在意地往外走,顾俊良和陆凡珂相继走出来。
拿起手机看时,顾思琪惊呼:“是我妈打来的!”她按下接听,控制不住激动,“妈你在哪?”
“火车上啊。”凌梦媛语气轻松听不出一丝异样,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放心好了,我不会死,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能轻易死了呢?”
顾思琪捏着手机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么个情况?
凌梦媛大概是没耐心同她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地说:“你爸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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