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个寒假,江川开始炒比特币。
程净走了之后,他几乎没有心思上课。原本教授想让他跟着自己继续念研究生,结果江川的消极态度让教授认为,江川因为项目研究出了一次大风头,整个人飘起来了。
期末考试他才考了第一门,有史以来的最低分。教授原本不管这些的,直接把他拎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问他还想不想毕业,想不想要前程。江川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不想。
他还没有说出来,教授忽然道:“程宇民的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狗东西!”
江川一怔。
他和程净的关系,眼明的人看得出来,但毕竟没有正式公开,不知道的还是大多数。但他发愣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教授竟然知道程净的身份。
教授叹了口气:“本来我没打算要你,是程净找他以前的私教来我这儿推荐了你。起初我以为你不过是要过来混个学分,没当真,是你自个儿争气。”
当初讲座上第一次见面,教授的确觉得江川和程净的知识面比一般的大一新生要广一些。但他见过太多优秀的人,并没有当回事。江川自荐的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能不能成完全没有考虑过。
江川发过来的小程序,随便找个没学过编程的人教上两天也能弄出来。他最终要了江川,还是因为熟人所托。各个项目组的幺蛾子多得去了,混学分已经不能算个事。只是后来发现江川真的在努力研究这一块,并且一直不断进步,他才对江川有了改观。后来有一次出差开研讨会,碰见了当初拜托的那个人,才知道背地里还有隐情。
那人似乎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想了想才说道:“是程净吧,程宇民家的那位公子,发邮件拜托我跟你提一提的。程宇民是没了,可到底有点人情在,再说程净那孩子太知分寸了,一直蛮喜欢他的。”
教授是知道程宇民的,却没再继续打听,这事就过去了。
小孩子谈恋爱,再怎么低调都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教授这样的人精。他看在眼里,只是不吭声,后来也跟程净认识了,聊起来算是明白那熟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评价,心中有些可惜。但如今江川这样子,他多少觉得恨铁不成钢:“失个恋分个手而已,你这辈子就在为别人活着吗,程净要是死了你还能跟着陪葬?”
“不是……不是分手……”
江川也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什么。但他忽然明白了,无论自己认为是怎样天大的事,落在别人的眼里都不值一提。哪怕他曾经被人推在悬崖上,往前,后退,都是死路一条。哪怕程净一直温柔和所有人相处,别人对他的评价依旧不能免俗的带着权贵、拜金、贪官的儿子这些刺眼的标签。
那一天,面对着教授的破口大骂,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不在意或者试图辩解,而是沉默聆听着。出了办公室,他先去办理了延考,然后申请创业基金,注册了一家公司。公司没有什么正经业务,就是帮那些除了有钱别的什么都不懂的炒家弄比特币,他从中赚取佣金。
赚取佣金的方式,是他这几年的研究成果,不犯法,但被发现了也容易出事,可是他管不了了。而赚取佣金的方案,是程净当年考虑游戏代练的时候弄出来的那个。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蝴蝶效应。你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蝴蝶挥动翅膀,又在哪一年哪一天引发海啸。
没有那么多的海啸,只不过是一场没有告别的分离,不会吞噬你,但会改变你。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没有人想过晏青书会通过游戏ip找到程净,程净更因此成为电竞选手,也没有人想过江川会拿着那份早就被人抛诸脑后的方案去炒比特币。
整个寒假,江川都没有离开那间出租屋,夜以继日地帮别人炒着比特币。赚取了一笔资金之后,他又去租了一间仓库,或租或买或者自己设计挖矿机,进一步拓展业务。不仅帮别人炒,自己也炒,从各个渠道入手。
这一行的门槛高,遇到的竞争对手不算多,更何况江川脑中空空,除了拼死一搏,没有任何顾虑。仿佛命中注定似的,他天生就是一个赌徒,不管是地下赌场,还是看不见的数据网络,抑或这一场人生。
研究生阶段,江川的研究方向依旧是虚拟货币,同时涉及互金的一些法律研究。他越了解这些,便越自如地运用其中的规则,不仅自己游走在灰色地界,也帮别的企业项目避免触碰法律的警戒线。教授知道他在冒险,但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提供了几次帮助。
江川赚到的钱越来越多,一些拿出来给南向军开饭店,一些做了别的投资。自然少不了给靳敏和江星的,只是靳敏没有做过生意,江川就帮她做了一份理财,还买了几套房产。
他并没有给自己买什么,甚至依旧住在米果街。那时江星已经上高中了,想要成为美术生的愿望越来越强烈。靳敏对这件事的认知难免偏狭,觉得江星的文化课还可以,走艺术的路子是不务正业。靳敏给江川打电话,让他说服江星,仿佛是无意的,提了一句:“要是程净在就好了,星子最听他的话。”
江川难过得捂住嘴巴。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钱,把谢嘉雨的公司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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