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什么多余行李,仅背了个背包便大方出国的邵彦东也算是佩服自己的粗神经。
花了一番心思搞明白这边公车的买票方式和下车拉铃系统,邵彦东在坐过站后折回去却愣是找不到对面车站。
最终无奈花了40多分钟徒步走到目的地,邵彦东注意到那是家独栋的住宅,总共两层,外面还有铁栏围起。
一层据应酒歌表示有三个租客,而二层则是应酒歌妻子和女儿所在点。
下意识便抬首望着那黑漆漆窗口,邵彦东倏的感到心下一点点升腾起一抹无法控制的紧张和躁动感。
在门口迟疑了许久才按响铁门边的门铃,他听着那有些粗糙的声响,站在门外安静等待有人来应门。
片刻后,邵彦东听到一阵颇为缓慢的脚步声,他抬头张望,注意到一个身穿熊猫t恤,棕灰色棉裤还有粉色拖鞋的陌生高个儿男人从一层走出。
对于对方的外观打扮邵彦东不想做什么评价,猜测此人是应酒歌的租客之一,邵彦东打算耐心等待对方走到门口后再跟对方表明自己来意。
但片刻后,他注意到那个男人在离铁门还有十步时渐渐放慢了脚步,然后径直停下,直勾勾地盯着邵彦东,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想着也许对方在努力辨认自己是什么人,邵彦东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开口:“你好,请问这里是应家吧。”
男人没有回应他,只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猜测大概是对方对自己保持着警惕心,邵彦东继续跟对方解释:“不好意思,我是应酒歌的朋友,来这边是想找个人,名字叫骆迁,不知道你们认识么?”
男人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一种深邃眼神盯着邵彦东。
实在不明白对方那莫名其妙的情绪,邵彦东感觉自己甚至有一瞬间从对方眸中看到了痛苦。
想着也许这租客从来没有和骆迁打过照面,邵彦东无奈地伸手撸了把发梢,随后突然道:“这样,你能帮我上去传个话么?”想到国外电视剧里托人跑腿时都要给人小费,邵彦东犹豫了一下,对那男人道,“不会让你白跑的。”
然而这句话落下,邵彦东注意到那个男人缓缓低下头,一语不置地走到他面前开了铁门将他让进来。
怔了一下,邵彦东说了声谢,随后站在门边掏钱包。
看到他动作,那男人开口说了句“不用”便迅速闪身出了铁门,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目送那男人远去,邵彦东看着对方背影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摇首回身,缓步进了院子,朝直接通往二层的楼梯迈。
通过院内,邵彦东嗅着那飘散在空中的木香花香,视野中的二楼正门一点点放大。
然而脚步在登上楼梯时一点点慢下,邵彦东在阶梯半中间缓缓停下。
——不用。——
那一声言辞简短而干脆。
——那种躲闪眼神。
邵彦东一点点皱眉,眯起眼看着前方二楼门扉。
——那种痛苦眼神。
他整个人安静地立在原地。
——应总带小骆出国是要帮他修整身体和脸上的那些伤疤。——
背影。
走路的……动作。
眼眸一点点放大,邵彦东忽的像是触电般回首望向先前在门口和他打照面的男人消失的方向。
“骆迁……?”喃喃着说了一句,他控制着假肢径直跃下三阶台阶便向门外急去。
对方离开的方向早就没了人影,邵彦东却像是打了鸡血般顺着步行道飞跑,在每个转角都要费神张望,却也只能凭直觉选择方向。
在经过两个转角后,邵彦东本以为已不可能追上,却在道路尽头看到前方一个步履有些蹒跚的穿着粉色拖鞋的男人。
立刻控制不住地高呼了一声“骆迁!”,邵彦东忘却了自己已疾跑数久的疲惫,像是百米冲刺般向对方赶去。
很明显听到了邵彦东那声唤,前方男人意外地回首望了眼,随后竟然拖着拖鞋费力向前踉跄起来。
有些不明白对方逃跑的意图,邵彦东怔了一下,随后一抹无名火直窜胸口,他费力衬着劲儿控制着假肢,肾上腺素爆发般疯狂加速。
大概半分钟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前方男人穿拖鞋不便奔跑,邵彦东在一处拐角完全追上了对方。
他动作野蛮地自后方抱住那高个儿男人的腰,借着惯性将对方完全推倒地面。
蹭上地面的男人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抽吸,邵彦东环着对方的双臂也摔得刺痛难忍。
但他死死压着骆迁,面颊完全埋在对方t恤中,整个身躯都僵硬到几乎发痛的地步。
前方男人自倒地后便没再挣扎,这让邵彦东更加确定对方就是骆迁本人。
胸口涌动着相当复杂的情绪,百感交集的邵彦东几乎立刻便感到盘旋在眼角的泪水。
但他没抽吸一声,压抑了半晌,只是咬牙憋出一句:“你跑什么……嗯?”
“……”
“就这么不想见我?”
“……”
“就这么怕我找你?”
“……”
“就这么嫌弃我???”
“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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