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身体孱弱的少爷,还有叫阿宁的女佣,加上一个老爷子……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和一般善良而迟钝的普通百姓没有两样,双手交叉思考着,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显然两人都好奇得紧,对这问题显得异常执著。
看到房东夫妇比自己还要投入,一副恨不得想破脑袋的模样,毕然感动之余又有点苦笑不得,站出来打了个圆场:“算了算了,我也没有非得知道那是谁不可……”
“唉,怎么也想不出来了……”
房东总算放弃地站起身,就在那一瞬间,大概是先前的努力思考发挥了作用,他的脑袋突然灵光一现,拍着膝盖大声喊道:“我知道了!总算想到了!就是那个,那个,嗯……就是那个叶家的坟墓吧!”
“啊……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那个应该就是叶家的小少爷了,就是这样没错,我刚刚竟然一直想不起来。”
房东太太有些懊恼的附和,然后古怪的短促一笑,压低了音量对着毕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小毕你听说过一个姓叶的女音乐家吗?她以前的名气好像还挺大的。”
“姓叶?还是出名的女音乐家?”毕然大吃一惊,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人选,“难道是叶若希?”
“对对,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据说是个弹钢琴的,她家的房子也在这附近,差不多有一里远吧。其他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那座坟墓去年春天就盖起来了,还留下了年幼的孩子……”
原来叶若希已经过世了,这位才貌双全偏偏薄命的女钢琴家,最后居然葬在了如此荒凉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毕然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叶若希曾经是乐坛非常著名的人物,以女钢琴家的身份,被称为最具潜力的乐坛新人。年仅二十四岁,就被誉为天才钢琴家,受到当时整个业界的肯定,所有人都十分关注她未来的动向。
而叶若希除了拥有非同寻常的才华,本身也是个出众的美人,待人接物高雅大方。在盛传男女关系纷乱的乐坛里始终坚持自己的操守,保持着良好的声誉。
后来据说由于家庭原因,差不多是六年前的样子,二十七岁的叶若希逐渐淡出了乐坛,从此销声匿迹,再没有人见过她了。
毕然还记得他的妻子在告诉他叶若希退隐的消息时,语气里那种深深的遗憾和难过。
她恰好是这位女钢琴家的狂热粉丝。
在半年前,病情恶化的妻子卧病在床,病痛的长期折磨已令她形如枯槁,夜夜难以入眠,只有听着叶若希的琴曲才能勉强安睡……直到那一天,她永远沉睡在了梦境里,再也没能醒来。
人生如朝露。
毕然低声喟叹,一股抹不开的悲哀逐渐蔓延在他的心头。
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那位人人称羡的音乐天才,都逃不脱生老病死的无常命运。
六年前,他从妻子口中得知了这个杰出的女钢琴家;而六年后的今天,他在她墓前匆匆一瞥,犹记得那位孤独的少年在母亲坟前忘形哭泣的模样。
如今知晓了少年的身世,男人对于他当时的凄凉痛苦愈发能感同身受,因为这……正如他妻子的去世之于他一般。
又过了一两天,毕然再次造访了古观,心里惦记着该去看看那座墓,果不其然,那的确是叶若希的坟墓。
暮秋微阴的阳光穿过林间,哗啦啦的照在树叶上,像是墓前的苍白碑面反射的光芒。
墓碑上刻着女音乐家的生辰和逝世日期,以及享年三十二岁的字样;在其右侧另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同样刻着某年某月某日殁,距今已有六年,离世时不过二十九岁。毕然琢磨这人大概就是少年的父亲,也是叶若希早亡的丈夫。
墓的后方被铁栅栏围了起来,还有几块明亮的大理石堂堂正正的矗立四方,这在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是十分罕见的。
而最令毕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另一件事:若是先前所见的那位老爷子曾到过这里扫墓,那为何这个坟墓如今看来依旧那样荒废?
腐败的落叶层层叠叠散落其上,白蒿青茅长得跟膝盖一般高。周围更是大片大片的杂草,一眼望去似乎连踩在上面的空间也没有。
但毕然记得那三人确实是站在这个厚重的栅栏门前,当时门锁也咔嚓咔嚓的挂在那儿。可现在仔细一瞧,那门锁不知暴晒过多少时日还无人更换,以致上边已经出现了青绿色的铁锈。
一时之间,他很茫然,内心似乎又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出现了。但朝周围巡视一圈,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这的确是上次那三个人来祭拜的地方。
毕然再次倚着铁栅门,把目光投向墓碑的正面,又瞄了一眼疑似是叶若希亡夫去世的那一年,对于这位被誉为一代天才钢琴家的女子,为何会突然退隐乐坛有了些许猜测。
或许是因为先夫过世后,叶若希为了专心扶养那位少年,才会提前离开了音乐舞台。
想到这里,毕然不禁与那位音乐家的内心世界产生了共鸣,心中涌起了无限敬意。之前,在他的脑海里,从不曾对叶若希这个名字有过这样亲切的怀念感。
毕然打算为这位素未谋面的薄命母亲做些什么,比如在她的墓前献上一束花。
但临时起意,他身上也没有准备鲜花。于是就跑到了不远处的山崖边摘下一些野百合,配上附近草地上绽放的野花,越过铁栅后,将花束轻轻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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