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制不住的轻咳了一下,咳出的血沫溅到了许颜华的肩膀上,如同一滴滴绽放的春华。
许颜华是感觉到有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才颤抖着手推开周澄,看着从周澄身上溢出的热血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如何不明白,他那样孤独,他的爱如杜鹃啼血,所所渴求的,只是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何必呢……不值得的……你原本有大好的前程,若是肯放下,京师贵女随你挑……”
颤抖着试图用手帕掩住周澄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许颜华心口被血色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却只想你能爱我。”
退去那些朝野的阴谋和诡谲,仕途沉浮和人心难测,周澄其实什么都不想要,当那些东西都换不来许颜华时,对他来说就没有意义。
许颜华握着周澄的手,她的一滴眼泪滴到了周澄的伤口处,将他胸腔里之前日夜辗转反侧,也无法平息的火焰一下子压灭了。
那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在层层憎恨和孤独中包裹着的,充满自毁趋向的火海,周澄在痛楚中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心里叫嚣沸腾着,想点燃一切,毁灭一切的火真正的平息下来。
只有在你将一切放开时,才能真正的得到,这时候存于你心的东西,才是谁也抢不走的。
曾经越昶的话在周澄脑海里忽然响起,他这才明白其中的真意。
“一饮一啄,因果不空啊。”
越昶感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粗暴的塞进周澄的嘴里,将刀柄从周澄的腹部拔出后,为他胡乱撕了衣角包扎起来,然后越昶趁着周澄受伤无力时,飞快的将人扛走了。
院子里原本属于周澄的人,已经被随后到来的侍卫们无声的拿下,不知道越昶靠近时撒了一把什么粉末,在场的黑衣人全部都身体酸软,甚至都没有人反抗。
“许姑娘,末将奉六皇子之命接您回去。”
一个身形高大,长相清秀,武官模样的年轻男子待越昶身影消失后,便走向愣怔着的许颜华,对她说道。
许颜华强行定了定心神,今夜的冲击太大,一时之间她没有办法消化这么多情绪,只能麻木的跟着那位武馆的指引上了马车。
终于摆脱了周澄的拘禁,离开了这个她痛恨了许久的小院子,甚至还得知刘昭熙还活着,她应该开心的,一起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但是许颜华坐在马车上闭目时,却感觉心里空洞极了,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
她从来都懂周澄,但是她自始至终的都忽略了他,一直以来,对他的好照盘全收,对他的坏冷脸怨忿。
她不想承担起另一个人的命运,也没有那么多的温柔和责任感,所以毫无负担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他的偏执和阴郁在体内滋生着,她能做的其实更多,但是她太自私了,只想活好自己。
一直哭到马车停下来,许颜华才算是舒服了一些,往事已矣,她注定了辜负周澄,他们从此就如同永不相交的地平线,只希望未来他能够拥有真正的平静和幸福。
下了马车后许颜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侯府,而是来到了像是郊外别庄的地方,她满心疑惑的跟着引路的婆子和丫鬟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里,直到进入正厅时,许颜华一眼即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人。
“大哥?”
许颜华看着万玉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惊呼出声。
“这阵子你受苦了……”
万玉青看着许颜华眼睛哭的有些红肿,衣衫的料子上满是褶皱,看起来狼狈不堪,不由得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许颜华已是许久未见万玉青了,他是许颜华来到大秦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亲人,尤其是在经历过和周澄的各种错综复杂之后,再见到万玉青,许颜华心里的阴翳才蓦地被驱散,逐渐轻松起来,甚至有种终将重新开始的感觉。
等二人就坐,上了茶果后,许颜华情绪平稳下来,这才向万玉青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
万玉青知道她这段时间竟然是被周家的周七郎关起来了后,也是震惊又气愤,之前勇毅侯府将许颜华失踪的事瞒的紧紧的,他还以为许颜华这是从侯府出来的呢。
说完了自己后,许颜华又问起了现在的情势。
如今皇上病重,四皇子监国几乎是一手遮天了,原本五皇子和皇后一系备受打压,其他勋贵和世家都保持着缄默,看着事态一步步发展。
万玉青知道的也不多,他自从被六皇子招揽后,就一直默默的听从指令办事,半年前六皇子刚去廖洲不久后,他就突然收到了六皇子的密令,让万玉青将万记票号的大部分银子转移到南方。
前不久,突然许宜华找上了万玉青,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与万玉青的嫡亲弟弟相认了,两人一起游说万玉青,让他投靠四皇子,将万记票号献出来。
许宜华声称自己和四皇子感情深厚,一旦四皇子得登大宝,就会纳她为贵妃,到时候有她在,万家就会成为京师显贵,到时候一族都摆脱商户身份,万家既成为贵妃娘家,有许宜华在,万家就能至少再兴旺两代。
两人口口声声的让万玉青为了子孙考虑,商户身份低微,哪记得上贵妃娘家尊贵体面,子孙也能做官了。
但是开口就要整个万记票号,四皇子这吃相也让万玉青心中不屑,只是六皇子一下子失去了联系,幸而万记之前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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