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来到秦峥的屋子。秦峥迎了出来,“晏清,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呦,柳公子也来了。”
吴鸾的狐朋狗友柳亦儒也都认识,只是不熟识,当下抱拳道:“秦大人,家父如今关在刑部大牢,还请您行个方便,让亦儒见父亲一面。”
秦峥犯难,看向吴鸾,“死囚都是单独关押在大牢最里头的,闲杂人等一概不能见。”
“来来来,鸿瑄,借一步说话。”吴鸾将秦峥拉到屋外,“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兄弟我欠柳家的,死都还不上。就指着你帮这个忙,我才好夜里睡个安稳觉了。”
“你欠柳家的,我又不欠!”秦峥不买账。
吴鸾伸出两根手指,在秦峥面前比划,“两千两。”
“滚!”秦峥怒道,“上次找人演戏已经还完了。我还自掏腰包请了顺天府的那几个捕头喝酒呢!你这两千两还想钳制我几回?还有完没完?”
“行,那我上你府上找嫂夫人去!”吴鸾扭头就走,“我跟她说道说道那两幅绣品是怎么来的。”
“晏清,晏清,贤弟留步!”秦峥追上去,语气诚恳,“你嫂子憋着劲儿拿刀剁你呢,你们吴家就你一条根,不能断在你这儿。”
“我都断袖了,我怕什么?”吴鸾一脸的无所谓,“断子绝孙我都认了,我还怕你媳妇剁我?”
秦峥一时语塞,张着嘴竟然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来,直到吴鸾走进了屋,他才咬着后槽牙道:“就一盏茶的时间。”
为了遮人耳目,秦峥让二人换上狱卒的衣裳,跟着送饭的狱卒到了刑部大牢的最里头。最里头是一排大块儿青石垒成的密闭屋子,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铁门上一道一尺见方的小窗户,用来通风兼送进去饭食和水。
柳亦儒急切地扒着铁窗,“父亲,您在吗?”
牢房内静悄悄的。柳亦儒慌了,费力地向铁窗内张望,借着一点昏黄的光亮看到牢房的地板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父亲!”柳亦儒大喊,摇得铁门“咣咣”地响。
“怎么了,怎么了?”守值的狱卒过来,“刑部大牢岂容得尔等肆意喧哗?”
吴鸾踹过去一脚,“还不赶紧开门看看,人怎么躺着不动了。”
狱卒也不敢怠慢,“呦,前天还吃了两个窝头呢,别不是撑死了吧。”
狱卒用腰间挂的钥匙打开牢门,柳亦儒第一个冲了进去,待到近前又浑身抖着不敢去确认。
吴鸾举着火把进来,看到柳琛平躺在铺着稻草的青石地上,一动不动,口鼻处有几缕血丝。他伸手探了探柳琛的鼻息,已是冰冷了。
刑部的人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仵作验了,说是服毒自尽,已死了两日了,只因毒性霸道而尸身不腐。
刑部扣留了柳琛的尸身,说是要走了手续方能将尸首归还家眷。
吴鸾将柳亦儒一路拖出了阴森刑部大牢。自从看到父亲的尸首柳亦儒就一直目光呆直,沉默不言。
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显得空洞苍白。吴鸾试探着问:“你与你娘和姐姐的生活如何?还是搬到我府上吧,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柳亦儒面色木然,推开吴鸾,跌跌撞撞地走了。
吴鸾看着他的背影,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本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如今却有一道鸿沟横在两人中间。他不禁怀念之前的亲密,那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彼此之间毫不设防。是他为了成全自己的情有独钟,而亲手毁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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