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坐井观天,不知粗浅,老道这便为你好好把这事儿说叨说叨。”陆修倒是不曾生气,将道袍的袖管一撸,便开始说起这事儿:
“昨日,咱肚里这酒虫便犯了,要知道这善事处有吃有喝,唯独少了这酒材,沈家老爹年后来了一回,带了三盅土烧,这不还没多久,便见了底。
咱寻思着,再要不去稻香楼瞧瞧,怕是这梁掌柜,便都要忘了咱一张面皮了,便早早去了这酒楼之中,这还未吃菜点酒,这李员外也带着手下的仆人来此处喝酒。
这李员外咱向来便是只闻其人,而未见其影,只听得楼里有人说,这李员外到了,方才知道,这李员外是何模样。
这李员外长得矮矮胖胖,一副富贵之相,天庭饱满,看来也是机慧聪巧之辈,只是肥头大耳,明显酒气充盈,想来是要折寿。这李员外上得楼来,便瞧见老夫也在。
见得老夫还未用餐,便一并将老道拉到一边,要来筷勺,立地便在这客厅,摆了一桌宴席。要了满满十九个菜,还各个精品。
沈家伢儿,你也是昨天不在,这些菜虽是凡品,但做工精致,美味非常,现在想来都觉得大快朵颐,好不过瘾。
这酒过三巡,老夫见得这李员外虽说春风满面,这眉头却有些郁结,这手上竹筷,也未曾动弹几分,似是有心事一般,边开口询问。
这李员外一听我所说,便似是遇了救星一般,就差给老道我跪下了。
你猜怎么着,这李员外家,也不知为何便来只鬼,搅得他四宅不宁,耳根不净,这周边的道士法师都请了个遍,都没有什么办法,这不瞧见我,立马便上来套近乎。
原以为咱这善事处的仙师,不屑于对付这些孤魂野鬼,便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也是听闻手下说咱偶尔会来这稻香楼讨几杯米酒。
便抱着撞大运的心态来此看看,没成想,真给遇上了。
那老道我呢,向来侠骨柔肠,听李员外的说法,这恶鬼虽说声势浩大,但却不见得伤人,恐怕也只是个法力低微的冤魂,对于老道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李员外一再强调,这事后便有重谢,我倒不是贪那黄白之物,只是架不住这人的热情,便应承了下来,这今日午后便替他家中做法驱鬼。
只不过呢,咱这山上来的道士,一无弟子,二无跟班,外头那些毛头小子,你素来知道,与我关系不过师叔师侄,要他们充些帮手,那是各个消极怠工。
不堪大用!不堪大用!于是老道我便想到了沈施主你,要知道这甘州城内,对你这侠肝义胆,可谓是交口相传,谁人不知道,这甘州城里有个少侠,铲除了当地的邪教,又将那邪道打得个重伤。
这等拯救城中善人之事,当然是义不容辞罢!”
那老道款款而谈,沈约却是一副且听且想的表情,待得老人说的口舌冒烟,方才一拍床板,说道:“那就和往日一般,几几分成?”
这老道一听便知其中有了眉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和往日一样,便做□□分成,我添一成,你看如何?”
沈约挠挠头说道:“往日不是五五,今朝咋变成□□了。老道你可大大的不老实。”
“这货计,要是让老道我独自去也不就是十个手指捏螺蛳,十拿九稳,这种手到擒来的差事,带你一份那是情分,你要是这四都不要,那便不去了!”
老道说的有力,沈约想了想,倒也是这个说法,便说道:“那说罢,这次要做些个什么。”
沈约和陆修两人自打开春以来,便时常搭上活儿一并出去给甘州城附近的大大小小人家做些个法事,亦或是驱个邪。
沈约向来有利起早,而陆修则纯粹缺个捞些酒水的外快,自从沈约第一回 找来个活计之后,两人便一发不可收拾,虽说这银钱不多,可谓是聊胜于无,但这结伴驱魔的行当。
这老道一把年纪了也是乐此不疲,而沈约也是过足了少侠瘾头。
这在城内之事,倒也是头一遭。要知道,沈约也好,陆修也罢,在这街头巷尾都是人人皆知的人物,做些个行脚道士做的行当,未免失了身份。
沈约是不在意,而这老道向来都是一口拒绝。
沈约随口问道:“这回银钱有多少的咯?”
陆修憨憨一笑,回道:“三百两!”
第68章 桃符□□扫妖氛,青蚨落袋换酒钱(三)
一月以来,侯楼儿自西省起事,初时一呼百应,集齐了十六路诸侯兵马,并发上京,过五洲湖,所过这处,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要说侯楼儿本是胡人之后,只是入关之后,祖祖辈辈生活于内地,只是骨子里的血气却是未曾消磨半点,在先帝打天下之时。
侯楼儿便烧杀抢掠,无一不做,每逢战时,便一副恨不能痛饮敌血的虎狼之相。
自十三岁入军,十八岁即挂印封帅,其下治军素有威名,只是大业成后,侯楼儿便弃了朝中权势,独自去了西省不毛之地,做了一介太平总督。
谁曾想,这青黄不接之时,骤然发难,令得王朝震动。
小皇帝端坐在龙辇之上,绫罗铺盖,华彩之帐,只是脸上却是阴云密布,相对于在朝上一副疯癫模样,如今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晦暗。
帐前跪着个武官,盔甲俨然,低着头颅禀报着消息,少年天子默默听完,便摒退左右,直起身来。
车马边上,左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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