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木匣未失,”陆修将那小小的木匣从袖子中取出。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女鬼恐怕不必再审了。”陆修将东西一一收好,便往善事处之中走去,那柄长剑拖着地面,在田地之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这甘州城中,却还是艳阳高照。
沈约正走在去往善事处的路上,他在此处来来回回已有几个月的光景,说不上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中,但也算得是轻车熟路。
只不过这日却多多少少有些不寻常,他走了一段路便发现自己有些不对,这原本似乎已经走过的路途,似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本是从青州河上头的桥梁度过步来,只是如今似乎自己尚且还在那处,只不过,无论他如何兜转,都只瞧见青州河,却不见得桥头。
他感觉自己似是深陷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他却说不出道不明,就像有人将他丢入了迷宫之中,只是这迷宫盘旋,左右都是熟悉景色,一时让沈约没了提防。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得到处都是相似的风景,从乔老大走后,这一场景象便变得扭曲而不正常,似是一下子便跌入了其中。
到了此时,沈约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乔老大的行为是否有什么问题。他又将那张请帖拿了出来,左右翻看了一番,除去名字地址,便一无所有了。
而那瓶丹药,从外头看来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反倒是看起来太过普通,以至于让沈约怀疑了药效。
而正当沈约在小巷子打转之时,他定然不知,在他头顶的屋檐之上只有一名少年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似是一只过街耗子一般在这巷子迷宫之中窜来窜去。
这少年人穿着一身白衣,正是前些日子造访善事处别院,与陆修未曾交手便消失不见的神秘人,此时他似是满脸恶毒地看着迷宫之中的沈约,似是获得了极大的快乐。
而原本清秀的脸庞也随着那股子笑意变得扭曲起来,似是遇到了极为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而沈约却是浑然不知,只顾着在这迷宫之中寻起路来。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谁如此想不开来捉弄于他,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认为是有人坑害于他,但将大小仇人想了个遍,也只有那不知深浅的金妙仙,亦或是早年吹得响亮的陆修,可能有这般手段。
只不过陆修固然无聊,但这种影响又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对于陆修而言,也是个麻烦,万万不会,把此种事情作用于沈约身上。
沈约想了想,自己是否遇上了这民间传闻的“鬼打墙”?都说这些个厉鬼有时候,若是要捉弄人都会把人困在鬼打墙之中。
自己那日陪着陆修老道抓鬼,怕是被这城中恶鬼给惦记上了,也不知这些恶鬼是和那女鬼一般,想要为害人间,还是有所冤屈无处诉说。
沈约停了下来,对着墙面大喊道:“这位朋友,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只是一介草头小民,既不会降妖伏魔,又不会超度亡灵,你行行好,放过小的可好。
你若是放俺们回去,俺们年年都去你坟头给你烧香磕头,绝不食言!”
那墙头上的白衣人却是笑得人仰马翻,似是被这一幕弄得喘不上气来。当他镇定下来,却见得那沈家小子,满脸通红,走到了墙边。
一把便把裤头扯了下来,一泡酣畅淋漓的黄汤便倾泻而下。
这一幕却是把那白衣人气的不轻,心中暗道:“这沈家小子到底还是个山野村夫,怎的就做些个如此粗野之事,太过肮脏,太过肮脏!”
只见得这白衣少年连忙一个横跳,从这处墙头翻了过去,他却猛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周围的迷宫似乎一下子瓦解了起来。
沈约看了看周围,只见得自己一番表白,并未引得那位朋友动心,不由得急的抓耳挠腮起来,他忽然想到陆修和他喝酒侃大山之时。
曾说,这厉鬼也好,阴酸的阵法也罢,都是至阴之物,常人都难以破去,但要说破解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能弄得两件物件。
一件,便是童男的童子尿,此物乃是先天一股阳气所化,自然克制一切阴势妖法,也能让那些个山精野怪,鬼魅魍魉无所遁形。
而另一件则是黑狗血。只是如今黑狗难寻,童男倒是有一个,沈约也见得自己在这迷宫之中绕了又绕,反正四下无人,便权且死马当活马医。
这一泡尿下去,这四周的景象却是一下子变化了起来,原本层层叠叠的宅邸,逐渐消失在了墙壁之中,而沈约原本伫立之处,也渐渐显现出本来面貌来。
他此时正站在善事处对门的一条小巷之中,原本阳光正烈,如今却是被小巷封闭,实在看不到一缕阳光。
好在也是在小巷之中,若是沈约当时正在这大街之上,这一番粗鲁的行径怕是又要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而那白衣人此时已是远远地站在另一处屋檐顶上,他的脚边正有一个穿着寻常的汉子,只是此时已是不会动弹,也不知是被白衣人当场格杀,还是击晕了过去。
这白衣人此时,也不复那副恶毒狰狞的面容,取而代之的却是略有些悲怆的表情,他见得少年三步并作两步,便出了巷子,方才将手一招。
只见得天外飞来一轮宝轮,在少年身边绕了一绕,便带着少年消失无踪,也不知是去了何方。
也正当此时,只见得有一条寻常模样的鱼苗儿从水里偷偷探出头来,似是非常拟人地往周遭张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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