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转身间见他立在场边,一声清啸,收了招势,将杆棒向兵刃架上随手一掷,微笑唤道:“慕容!”
慕容复暗自定了定神,淡淡一笑,道:“萧兄唤我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萧峰神色忽转凝重,跨上两步,向他抱拳一礼,正色道:“慕容贤弟,今日萧某专程相邀,乃是有一事相托。”
慕容复道:“萧兄何事吩咐?只要我能力所及,无有不从。”
萧峰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将打狗棒法传给贤弟!”
慕容复闻言一惊非小。要知打狗棒法是丐帮不传之秘,自家还施水阁广藏天下武林秘笈,这棒法也只得数页残卷;哪能料到才相识第二天上,萧峰竟会主动相授?他虽然口才便给,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道:“萧兄,你……你这是何意?”
萧峰道:“我想请贤弟学了,日后回到中原时,将这棒法代传与丐帮。”
慕容复自来喜怒不形于外,此时脸色却也有些变了,极力镇定道:“萧兄,这样大事,你……你作此决定,不嫌……太草率了么?”
萧峰缓缓地道:“此事我已想了很久。打狗棒法非帮主不传,如今我破门出帮,此生只怕再无回中原之日,终不能让这绝学随我沉埋北国。若是贤弟能替我传艺,也算是……也算是萧某还了这十几年的情分。”说到此处,不由一声长叹。
慕容复心中念头纷至沓来,刹那间已想了许多种可能,略一凝思,却自觉哪一种也用不到萧峰身上,只得应声道:“萧兄,我并非丐帮中人,只怕……”
萧峰淡淡一笑,接口道:“难道萧某今日还是丐帮中人不成?大丈夫不拘小节,以贤弟这样的人品武功,天下哪里去找第二个合适的人!我又何需多虑?”伸手握住了慕容复双手,沉声道:“此事萧某诚心相托,肯与不肯,请一言而决!”
慕容复只觉萧峰手心火热,一阵阵热流直传过来,双手不由轻轻一颤,却也已不能再收转回来;呆了片刻,终于退后两步,对着萧峰一揖到地,道:“兄长见重如此,慕容复敢不从命!”
萧峰微微一笑,更不多话,当下便口讲手比,一个教、一个学了起来。那打狗棒法精微奥妙,实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慕容复纵然颖悟过人,一时也难以尽解。萧峰一一详加解释,遇有不明之处,便亲自下场演练一番。慕容复于武学之道本极广博,此时看得明白,与萧峰谈论起来,便不唯正中窍要,更能触类旁通,多所创见。两人教学相长,正是投机,一连数日,除了夜里休息,连饮食都由侍从送来,竟是没白没黑地泡在了演武场上。
这一天传授已毕,慕容复将三十六路棒法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萧峰见他身如行云流水,使到精微之处,不禁叹道:“贤弟天生聪明,学这棒法正是对路。日后的造诣,必当在我之上。”
慕容复一笑,才要说话,忽听场外脚步杂沓,人声喧哗,有多人急步行来。这几天萧峰严命不许任何人轻入演武场,此时却是出了何事?
只见数名辽将急匆匆奔入,都是南院属下大将,自枢密使耶律莫哥以下,诸都监、详稳竟全都来了,人人面色俱带重忧。萧峰只看得眉头一皱,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耶律莫哥禀道:“大王,皇上诏令,命大王即日进京朝见!”说着躬身将一封黄绢敕令递了上来。萧峰双手接过,他只是粗识契丹文字,翻开看时倒有大半都不认得,心中疑惑,合上敕书道:“皇上突然召我,可曾说是什么原故?”
慕容复在旁冷眼看去,也不待众将露出为难之意,便向萧峰道:“兄长既有公务,我且先回避为是。”
萧峰伸手一挽,拉住了他手臂,道:“贤弟且慢!”一面向众将道:“慕容是我知交好友,便和自家兄弟一样,诸位不必避忌,有话直说。”
众将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耶律莫哥便也不隐瞒,回道:“大王,京中探马来报,这次皇上召见,是有人在驾前告了御状,说……说大王你私纵刺客,谋害大臣,居心……大大可疑!”
萧峰吃了一惊,心念电转,道:“是谁告我?……莫非是太师耶律乙辛?”
众将顿时群情汹涌,都恨恨地道:“除了那奸贼还能有谁!”耶律莫哥道:“十几日前,有一名宫中护卫去谋刺乙辛,事败被擒;那奸……那乙辛便趁机在皇上面前大进谗言,一口咬定是南院大王指使……”
这耶律乙辛乃是辽史《奸臣传》上排名在首的人物,此时官居太师之位,史书上说他“势震中外,门下馈赂不绝。凡阿顺者蒙荐擢,忠直者被斥窜。”端的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萧峰居官虽只数月,然耶律洪基对他宠遇之隆亘古少有;况以萧峰的性情,耶律乙辛哪能容他。早在萧峰未离上京之时,两人便已相看两厌,不过隐而未发罢了。
萧峰心道:“耶律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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