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苍白的少年被无情粗鲁的在地上拖拉,空荡荡的水泥地上只留下画板和翻飞的画纸。
这次,却有过之无不及。
他想起自己打开破旧的车库门,看见昏倒在地上虚弱的夏安年那一刻心跳停止的感觉。
原本干干净净的文弱少年,满身灰尘,白嫩的脸上都蹭出了伤口,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一瞬他简直恨惨了自己,恨自己约他出来,恨自己那么草率的留他独自在那里,恨自己转了这许多地方才找到他。
心里越来越重的大石头压许致言快要喘不过气来,而怀里依然昏迷不醒的少年是他奋力坚持的唯一灯火。
很多年之后,许致言已经是公认的能力出众,卓尔不凡,却在不为人知的午夜梦回时,常流着冷汗着惊醒,那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少年,在梦里逐渐化为淡淡的虚影,他哭喊着,追逐着,抓挠着,一无所用,一无所有。
只有在拉着夏安年的手,拥他入怀抱的平静夜晚,才能睡一个真正的安心觉。
而现在,许致言慌乱的脚步声是这个沉重的夏日午后唯一的背景音,他拥着他的少年,温热的泪水途径他的嘴角滴落在少年更为苍白的唇上。
夏安年在车库被绑架虐.待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再一次成为了校园里人人好奇却又唯恐避之不及的“大人物”。
而已经休息在家一个星期没来学校的当事人却全然不知。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不过是更加的沉默罢了。
年少同龄人的窃窃私语无疑伤人至深,却又让人无言以对。
在夏安年休养的这段时间,从医院到家中,许致言已然成为了他身边的常客,连夏爸爸都对他“青睐有加”,让他有时间就过来陪陪内向的夏安年。
由此,许致言在心疼、愤恨的余韵中又泛起了小小的、不可告人的愉悦。
爱一个人啊,纠结又纠结,反复又反复。
一个星期的时间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一个星期,小种子可以安静的探出暖黄色的嫩芽,嗷嗷待哺的小狗崽可以渐渐长出毛发。而一向体弱的夏安年恢复的也不错,擦破的伤口开始结痂,踢打留下的青紫淤血开始消散。
心里的伤口?当然,得益于某人恨不得上天入地无赖的亲昵了和“不要脸”的插科打诨,心里的伤口也有开始了愈合的趋势。
然而某人却实实在在的挂了彩,竟然还伤在那张招了无数小女生的俊脸上。
“你……你怎……怎么了?”某天放学夏安年讶异发现推门进来的许致言脸上竟然挂了伤,不由簇了眉心。
许致言看着他林间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哪里敢说实话,只摸着脑袋不自在的支支吾吾,“打球不小心蹭到了,没事儿的。”
好在夏安年向来愣愣的慢半拍,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只隐约觉得给他补习的许致言今天要兴奋许多。
何来的兴奋呢?许致言这天干了件痛快的大事。
他托好友墨言商找关系调出了附近所有路段的录像,一点一点顺着线索终是被他查出了那群丧心病狂伤害夏安年的混蛋。
哪里能吞下这个闷亏!
许致言毫不犹豫的叫上了玩得来的好哥们,几人找到那天那几个打人的小混混,浑身解数胖揍了一顿。
许致言更是独自将打头的照着夏安年受伤的部位从头到尾打了一遍,每次下手都加了大劲。
他揪紧对方的的衣领拉向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谁他妈让你做的!”难以控制的暴吼。
“张……张岚…”
许致言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反应过来,厌恶的皱了皱眉,松开几近昏厥的混混,嫌脏似的狠擦了几下手。
“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们!”
还有一个人需要解决,许致言沉着脸离开。
夏日傍晚的校园,知了滋啦滋啦叫的烦躁。
张岚看着直直走过来的许致言,不由悄悄整了整头发,挤出自己最美的笑容。
一步一步,心仪的少年有着世上最让人心动的气质,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已经准备好了打招呼,却又怕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少年只是擦肩而过。
那句话怎么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然而,出乎意料,少年稳稳当当的停在她的身边,好看的黑眸泛着隐隐的暗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耶和华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吗,还是如来佛祖意外的显了灵。张岚不由自主的露出甜甜的微笑,已经初现妩媚的凤眼里满是难以压抑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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