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见到方依依适才都还不管不顾地大哭着,现下又支棱着圆溜溜的双眼毫不顾忌地看着自己,也觉着有些好笑,轻笑着出了声:“怎么啦?小姑娘,哭够了吗?你这般盯着我,莫不是在给我相面?那么,相出什么结论了吗?”
她叫自己小姑娘?也对,方依依在宜县避难,总不会穿得同在江城的时候那般娇媚,只作了寻常农家女孩的打扮,本来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要是搁在有父母疼爱的家里,可不还是个小姑娘吗?
方依依一面无奈地思索着,一面离开了这人的怀抱,默了半晌,嗫嚅着开口答谢:“多谢女英雄救命之恩,往后依依做牛做马,但凭恩人吩咐。”
这人还未张口说话,又听得一粗犷的男声抢着答道:“小丫头,不用那么客气,打鬼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要给我们队长以身相许似的,哈哈哈。”方依依循声望去,原来这人身后还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生的高大威猛,就是刚才开口那个,另一个精瘦精瘦的,还带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张虎,你又信口开河了,看来今晚小白又有口福咯。”这人玩味地望着那个叫张虎的男子,读书人憋不住笑只得把头扭到一边去。
“别别别,队长我错了,千万别再把我的饭给小白了,它都肥了一圈了,我这饿着实在难受啊!”张虎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朝这人讨饶。
“哼,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回回不长记性,饿着点儿你就机灵了。”这人不松口,眼睛却往方依依这边瞟了好几眼。
读书人见状连忙扯了扯张虎的衣角,示意他看向方依依这边。
张虎一个激灵,举起右手端正地朝方依依敬了个礼,粗着嗓子说道:“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我张虎给你陪你道歉,对不起。”方依依看他敬礼,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来,又听张虎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地说“姑娘,你帮我跟我们队长求求情,让他别把我的饭给小白行吗?”
方依依望向那人,好奇地问道:“小白是谁啊?”
这次是那个读书人笑着抢说道:“我们队里的千里驹,这可是我们队长的宝贝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拍他身旁那只白体骏马。这马浑身雪白,唯有额头上双目之间有一撮黑亮的软毛,两只眼睛溜溜地打转,浑身上下散发着活脱脱的机灵劲儿。
“阿九,你那么快嘴干啥,让人姑娘听见,知道我的饭都喂给马了,我多没面子啊。”张虎难为情地看看阿九,又看看方姑娘,再看看那人。
“没本事还要面子有什么用,小白好歹还枪林弹雨地闯过来过呢,你再看看你,刚刚那枪自己心里没数吗?”那人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张虎,不复刚才的玩笑,直看得张虎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队长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刚刚要不是队长使了双枪,和你同时打过去,你那枪顶多只能把小鬼子的肩膀给打穿,回去啊还是得给你加训。”阿九打了个圆场,免得这张虎又犯轴。
“我会努力的,我也知道自己枪法不好,加训我不怕,可是队长,能别把我的饭给小白吗?上次给了,我就饿得一晚上没睡着,太难受了,求你了。”张虎也是个奇人,这个节骨眼儿还惦记着自己的饭。那人无奈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笑意:“我算是服你了,得,你啊,好好给我加训,练得好的话,把小白那份都给你。”
不管张虎在一旁嘿嘿地痴笑,这人又望向方依依:“依依姑娘,现在小鬼子都被解决掉了,姑娘大可放心,我们三人绝不会对旁人提及此事,绝不会使姑娘清誉受损。”
“啊,对对对,姑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都不会讲出去的,姑娘可千万别轻生啊。”张虎一听他队长的话,也连忙安慰方依依。一旁阿九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赶紧闭嘴。张虎无辜地摸摸脑袋,喃喃道:“我这、又说错话了?”
方依依闻言,扯出一抹苦涩地笑:“欢场中人,哪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至于轻生,张英雄本也不必多此一言,即便方才没有三位英雄的义举,依依也就当被狗啃了几口,不至于动了送命的念头。”
一听她是欢场中人,三人便两两相视一眼。方依依心下了然,要是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可她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在那人面前撒谎,她想赌一把,就算那人知晓她的身份,也定不会轻看了她。
果然,那人只是温柔地笑笑,拉起她的右手细看,血凝固了,黑红块状凝结在掌心,狰狞的样子显出当时方依依的心死绝望。那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伤口,还一口气一口气地呼着,给方依依减轻刺痛感。方依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们的身高都差不多,如今那人低着头,方依依入眼就是她头顶的发旋,一圈一圈随着她轻柔的动作,滑进了方依依的心里。
以前国民政府在的时候,方依依也伺候过国民党的几位高级将领,知道他们的装束打扮,单那笔挺的军服就是别人仿效不来的,但这三人只是普通百姓模样,除了手里有枪,说是农家人也没人会疑心,想到这层,方依依便猜测出这三人可能就是八路军了。以前常听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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