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二弟呢?”贺常彪把人都带进了地道,仔细一瞧,才发现一直都没见到雷怀贝的身影,他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吓得他连话都带着颤音,“他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言落真是后悔当时怎么就没一枪把他打死呢,“要没有他,日本人能这么快就打上来吗?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清楚地知道那片林子怎么走?”她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当特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遭遇过背叛,但那时她只想着既然任务完不成了,同归于尽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的大木鱼就在身边,她怎么能忍受她们面临如此危险的境地?她要活!
“雷、怀、贝!”贺常彪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碎了它们,就好像他正嚼动的就是雷怀贝本人,他太阳穴边上的青筋涨得老高,眼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老子看错你了!”
“别说那么多话了,他当了叛徒,我们的处境更加危险。”于木紧紧攥着言落的手,脚步不落地往出口奔着,“大当家,外面那条通往崖边的小路你处置妥当了没有?”
贺常彪点点头:“已经派人掩去所有痕迹了,雷怀贝是个做生意的,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那里的走向,我们赶紧走吧,到了虎砚山就能安全些。”
他们再没有啰嗦,地道里静得只听得到外面起起落落的枪炮声和他们越听越沉重的呼吸声。他们每迈一步,都是把其他人留下的生之希望又握紧了一分。
终于他们钻出了地道,得见光亮并没有让他们松一口气,身后敌人紧追不舍,他们争取到的时间太少了。
“你们先过去,注意安全。”贺常彪把人带到栈桥上,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往虎砚山那边走,才冲着于木这样说道。
于木瞪大双眼看着他拿着枪和一把短刃,伸手就想去抓他:“你想干什么?不要做傻事。”
“贺常彪!”阿九真想咬死眼前这个人,逃走和撤退就这么不能忍受吗?非得要孤身求死才能证明老子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你要是敢留在这里,你那些兄弟我们八路军才不会管,你就等着看他们最后都是什么结局吧!”阿九气得浑身发抖,都跟他说了要保存实力,卷土重来,牺牲自己的感觉是不是特爽,让他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贺常彪一个晃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都没有料到方依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情况,女人在关键时候更有魄力做出自己往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夺去了贺常彪手里的枪和短刃,看清楚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她用力一推连连退到了桥上好几步。
“依依?”于木头疼不已,怎么又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都别过来。”方依依一手用枪指着栈桥上的锁扣,一手把短刃虚砍在栈桥的绳索上,“你们快走,不然我就开枪了。”
于木突然很后悔在驻地的时候要让人教她打枪,明明是想让她学来保护自己的,可最终,却让她用生命换取自己这些人的安全。
言落的心绪极其复杂,生死关头她本该只敬佩方依依的大义,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方依依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谁,说实话,她不愿意方依依用死来让于木永远记住她,哪怕于木不爱她,她也容不下这个人会在于木心里占有半分位置,可是她能怎么办?事已至此,方依依这情她承了,如果有来生,这恩她来报,她和大木鱼之间无论如何不能多出一个人来。
“我们走。”言落深深地看了方依依一眼,都是女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你自己既然选择了,那就最好纯粹些,不要觊觎其他事情,我敬你,但是我的爱不会属于你。言落想对她说的就是这些。
方依依是个聪明人,她苦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她明白自己不该痴心妄想,可是女人犯起傻来自己都拦不住,她只是很想为于木做点事,那些私心既然不被允许,就陪着她长眠于天地间吧。
不知道雷怀贝究竟是长了副什么眼睛,小路的痕迹都被完全抹去了,他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带着小鬼子也赶到了崖边。
贺常彪他们刚刚在虎砚山落了地,就听到身后方依依黄鹂般的嗓音响了起来,不似她在琴台唱曲时那般旖旎缠绵,猎猎山风中,她的声音里夹杂着视死如归的苍凉:“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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