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里,一开始宋朗辉是赌气,年轻气盛,总觉得不过只是失去一个爱人,他在这段感情里总是不够成熟的那个。等到他醒悟过来失去爱人并不只是丢掉手机再买一个新的这么简单,他却没有脸面站到他面前。他困于病床,反反复复地昏迷与呕吐,宋璟就是在那个时候白了两鬓。最最难捱的时候,他抖着手给陈琢打电话,故意不加国际长途代码,电话永远接不通,一个机械的女声讲一串他听不懂的法语,他只敢做到这样。
他知道陈琢一直自律上进,在这个浮躁的圈子里走得又稳又好。而他已经深陷泥淖。他连电话都不敢拨通,自认没有资格拖陈琢与他一同受罪,陈琢值得一个健康的大方的爱人。
宋朗辉也把目光移回月亮上,声音极哑:“我做错很多事情,非常非常多,并不只是高中的时候考试错两道题那么简单。后来我去过富士山,还去过马普所,我一直一直想你。等到我想明白,人一辈子只会看到一座富士山,我却不敢再找你。跟你分开之后,我浑浑噩噩,八卦头条的常客,甚至后来还有更大的错。我想去见你,但我不敢。我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有时候我觉得那些东西我已经没有了。陈琢值得一个二十岁以前的宋朗辉,年轻骄傲,热烈但又干净,永远快活而不识愁。连我也喜欢他。”
他花了很多时间重建自我,过程近乎折磨,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完全完好。于是第五个年头之后,他才敢假装一切如常地站到他面前。
“我请你来,不只是想让你看月亮,但我明白也许我们都需要一个堂皇的借口。我打过一场非常艰难的仗,我跟我自己说,如果我能赢下来,我就一定要重新站到你面前,哪怕是死棋我也要下活。阿琢,这一次决定权交给你,你选什么我都接受。我知道,喜欢上你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你的好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找一位新朋友也很简单。我跟我自己讲,你会喜欢上别的人,我也会,我们会各有所爱,旧爱只成为一段故事,这没什么不好啊。可是梦见你,梦那么甜,想不好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我没法儿过去真的过去。做梦醒来,我总是想,明明我们在一起是更好的事。”
陈琢不知道自己是被两个人吐露的这些纠缠心事蛊惑,还是他喝的桃子酒后劲上来,宋朗辉说的那种美梦,他何尝没有做过。他微微探身吻住宋朗辉,很短的一个吻,分开的时候他说:“我的身体想要吻你,但我的大脑会组织它,你给我时间,我来说服我自己。”
宋朗辉喜欢他到现在还表现得像个科学怪人,一半在情欲里,一半极度清醒。他重新加重刚刚那个吻,去他妈的大脑。小沙弥扫完地回来撞见他们“哎呀”一声,“使不得使不得,非礼勿视”。
他们起身往家走,步伐又快又急。陈琢甚至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走进宋朗辉的卧室的,大概是外面的月光太晃眼,宋朗辉一直不停地吻他,好像要一个晚上把过去五年错失的都补回来。然后他们褪尽衣衫,齐齐倒在宋朗辉柔软的大床上,做了一场快活事,月影在他们身上晃动。
宋朗辉没有说错,这里的月亮真的很漂亮。
第45章
山上的日子好像离群索居。小猫把陈琢的手机叼走以后陈琢直接跟外界脱离联系。除了吃饭的时间,陈琢翻剧本,宋朗辉研究菜谱,中间两个人开车下了趟山,在山脚小镇的市集上买蔬菜和水果。自从前一晚讲过了过去,分开五年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再是禁忌话题,两个人聊天就分享过去五年里见过的风景和趣事,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他们聊了。
陈琢偶尔甚至觉得分开也不错,甚至觉得没有分开这件事情,只是两个人去到了不同的旅程。五年里他们去到不同的城市有着不同的经历,两个人讲起来如同分享了另一段人生。
宋朗辉唯独不太愿意分享在法国的故事,陈琢都要怀疑他大概真的在那里跟某一位lionel坠入爱河而现在不愿意承认。
宋朗辉把话题往富士山带:“真的,我去的那天阴天,我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好久,连轮廓都看不到。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富士山?我们一起,心诚则灵,它一定会显形。”
陈琢向来着迷于宋朗辉这种莽撞的天真气,明知人无法决定天气,却还是把话说得像真的一样。
陈琢觉得眼前这座山就很好,于是随口跟他背歌词:“爱意又不能让富士山私有。”
宋朗辉于是就开始哼歌,粤语发音极为蹩脚,后面干脆切成普通话唱粤语歌词。
陈琢笑他,他就反驳说:“我看过你唱粤语歌,也很烂!”
陈琢唱粤语歌的公开画面就那么一次,综艺节目上四分多钟的片段,跟一个长相甜美的女星对唱。宋朗辉把歌切到陈琢唱过的那一首,却反反复复只唱一句:凝望你含情眼眸。
他们笑着对视,伴着宋朗辉荒腔走板的歌声,傻里傻气的,眼里所见都是自己的puppy love。
宋朗辉正色说:“我们找一个冬天去富士山吧,可以对着富士山泡汤,我会一直一直吻你,就好像太阳融掉富士山头的积雪。”
宋朗辉讲情话的本领让陈琢头大,陈琢起身去厨房拿水,留下一句:“我还没答应你。”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遥遥地从厨房里传来,“还有,你要是再乱用电影台词跟我说话,我就不会答应你了。”
宋朗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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