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林予摆摊儿的时候带着自己,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是老头老太太,他听着其他人的各种遭遇,也许能产生共鸣,就算不能,也可以解解闷儿。
但解老不会别的,他也没什么别的交换筹码,只有一脑袋知识和一肚子墨水。但他显然忘了,他已经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清楚,根本无法讲课。
萧泽想起他姥爷生病故去那两年,他那时经常听老人说的一句话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解老也深有体会,并倍感无奈。
林予答应下来,承诺会带解老摆摊儿,电话挂断想告诉解玉成一声。待对方接通,他主动说明,说完忍不住问:“你朋友没事儿吧?”
解玉成一愣,反应过来后笑答:“没事儿,你当她傻啊,就是逼我露面呢。”
时间不早了,林予没有多聊,关机睡觉做美梦。考察队出发前一礼拜就像自由活动,各自分配任务做准备,不要求坐班,那他正好可以带解老多摆几天摊儿。
林予说到做到,第二天独自回猫眼书店开门,收拾好算命的工具就出发去接解老。新保姆很尽责,非要跟着一起出来,不放心他把老人接走。
解老精神不错,浑浊的双眼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着光,问:“你哥?”
“我哥去研究院换车了,过两天我们要外出考察,开越野车。”林予推着轮椅,哈出的白气飘散在解老的头顶,“爷爷,你会开车吗?”
解老说:“不会!”
“我也不会,不会也没什么。”他老调重弹,“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吓死的都是胆儿小的,那撞死的肯定也是……”
“不对,呸呸。”他怕这倒霉定律拐到萧泽身上,急忙住口,转而问道:“爷爷,解大哥这两天没来陪你吗?”
解老气哼哼的:“烦!不让!”
林予哈哈大笑,心想老爷子倒是爱憎分明,不护犊子。聊着天走到公园外面,光秃秃的花圃不怎么美观,但是林予带着笑模样在前面一坐,增添了些亮色。
今天没出太阳,人也比前些日子少,林予等了半天没有开张,冲保姆大姐说:“姨,要不我给你算算?”
保姆大姐在旁边坐下,先问:“收费不?”
解老抢答:“我请!”
林予有钱赚就高兴,握住保姆大姐的手搓了搓,对方整天干活儿,碰水是在所难免的,手背皮肤粗粝发红,指关节粗大有力,一看就能干。
“姨,”林予叫得热乎,主要是叫姐有点小,叫大妈有点老,“你丧偶多年,寂寞吗?”
“你咋知道?算出来的?”保姆大姐有些惊诧,“我男人死了好多年,活着的时候不着调,我还得伺候他,死了我还轻松嘞。”
“……”林予咂咂嘴,最近没干别的,遇见的都是失败婚姻和丧失感情的夫妻。他继续摸,两眼望着街边的枯树,完全依靠摸骨来算,说:“姨,你这辈子一生劳碌,但是子女孝顺,晚年生活不错。”
解老打岔:“矛盾!”
林予不言,耐心地等解老说完。老头捧着热茶,镜片上一层白雾,声音闷在口罩里不太清晰:“孝顺,就不劳,不劳碌!”
老头的意思是晚年子女孝顺的话,那自己就能过得安逸,不会劳碌。不待林予反驳,保姆大姐率先说道:“解老师,那是你不劳碌,我以后要给儿子女儿带孩子,他们谁家有事我肯定要管,歇不住。只要我还有力气就一直干,能赚一点是一点,攒着给孩子们以后花。”
解老沉默片刻,像是在沉思什么,半晌后嗫嚅道:“玉成不,不让我。”
解玉成初三辍学开始在社会上闯荡,惹过事儿,被骗过,但是挨揍就硬扛,跌倒了就爬起来琢磨怎么报复,从来没在解老面前叫过苦。
反而长大以后知道怎么让老人享福。
林予长叹一声,他又因解玉成陷入矛盾之中,这人太够呛了,良好的品质刷刷闪光,缺德的方面存在感也相当高。他这一声叹得实在太悠长,把一辆越野车叹得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街边。
萧泽从车上下来,手上捏着顶研究院新发的帽子,帽檐上绣着一行小字——第一地质考察队。他走过来把帽子扣林予头上,特无语地说:“研究院时髦么?春季最新款,和米兰时装周每年同时搞新品发布。”
林予把帽子扭正,转头向解老显摆:“爷爷你看,我可是在大单位工作的,你不要觉得我算命不靠谱,我只是本事多。”
“嘚瑟。”解老费力摘下口罩,喝了口发烫的茶水,“讲、讲讲!”
到底还是有偏见,解老和林予和谐共处一早晨,压根儿没主动问占卜测算方面的事儿,现在一提地质考察,张口就让讲讲。
林予知道自己半瓶子醋几斤几两,自觉退居二线,倚着萧泽就开始玩手机。萧泽屈着长腿,揣着外套口袋,从南到北,从玄乎的理论到有趣的实例,想到什么聊什么,就像在草原上信马由缰,特别自在。
“有一年冬天我们去呼伦贝尔大草原,那儿属于大兴安岭林区,吃住条件是所到之处里面最好的,就是地界太广,一天下来能把腿走折。”
林予小声嘟囔:“絮叨八百遍了。”
萧泽被拆台,用胳膊肘杵对方肋下,林予被杵到痒痒肉,边躲边笑,不敢再放肆。萧泽又陆续讲了些趣闻,因为解老是工程师,他还特意提了几个地方的房屋建筑。
最后收尾,他看着解老的笑脸,降低音量说:“其实
喜欢无路可退请大家收藏:(m.dmfuman.com),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