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高峰,几条主干道车水马龙,堵得好似肠梗阻晚期的病人。老蒋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拥堵的道路,顺便听几声实时路况播报,思考着怎样绕路可以更方便一点。
自从回了国,尹时京的电话就没断过。每年年底都是最忙的,能忙中抽闲放十天假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现在假期结束,工作该回到正轨——萧恒当然不觉得自己当老板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只是现在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做到不添乱。
那边催得厉害,加上路况一副癌症晚期的垂死样,老蒋为了节省时间,在征求了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后直接把萧恒送到更近也更顺路的了尹时京他家楼下。
“你有钥匙吗?”尹时京降下车窗问他。
“我一直都有带在身上。好了,我上去了,你自己多注意。”
两人在此分别,萧恒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十几天没人居住,尹时京家里处处都透着冷清。萧恒放下行李箱,进了楼上的卧室。因为定期有家政公司的人上门打扫、更换床单,所以床上可以直接睡人。他想着睡一两个钟头就好,可或许是在飞机上睡得太久,翻来覆去十八个来回都没有半点睡意。
既然睡不着,他便转身到书房里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尹时京家有两个书房,一个正正经经用来办公,一个是用客房改成的,里边布置得很是舒适温馨,嵌入式书架,做成街灯形状的黄铜阅读灯,沙发靠垫软得人靠上去骨头先酥了一半,甚至还配了个小型家庭影院。
他坐下后开始一条条地回复起那些祝他生日快乐的消息:群发的就简单回两个字,反正对方也不一定会看;明显用了心的回起来就麻烦一些,需要联系上下文揣测对方的用意。回到备注为傅云升的消息,他愣了一下。
因为傅云升除了祝他生日快乐,还问他考虑好了没有。
辞职以后他考虑过不止一次未来的出路。除了尹时京提供的工作机会,还有人朝他抛来了橄榄枝,而这个人就是傅云升。
傅云升是他在mu时的学长,两人算是朋友,但谈不上亲密,至少是比不上他和何烁。因为毕业后都选择回国,并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所以这几年里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傅云升打毕业后一直有成立自己事务所的打算,半年前终于下定决心,做起了前期的许多准备工作——萧恒已经答应要入股他的事务所,但傅云升要的不止是这个,他要萧恒来做这个副所长。
“还没考虑好,不过谢谢你。”他最后这样回复了对方。
那边应该正在忙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应。
几十条信息一条条回复过去差不多就要中午,他记挂着房东找他有事情,打算回完手头上这条就给他们打过去。
他现在的房东是一对在大学里教书的老夫妻——本来是退休了,但他们说坐不住,就又被学校返聘了回去,负责教口译和高级俄语。几次接触下来,他对这对夫妻算是相当有好感。
他手都放在通话键上了,突然手机疯狂振动,另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看标记不像骚扰电话。萧恒看清它的来源地,心忽然沉了下去。
“喂?请问您是哪位?”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我是魏欣兰,你是萧恒吧?”
但他的坏运气并没有给予他分毫侥幸。
“是我,小姨。”他换了只手接电话,从表情到语气都冷淡得不像是在和自己的血亲说话,“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你是十一月的生日吧,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对面的女人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冷淡,用一种装出来的,过分的热情同他说道。
他没有说自己的生日已经过去。但想到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居然就这样在飞机上过去,他心里道没什么波澜——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没有好好过过一个生日,这次和尹时京还有尹琼他们过已经称得上是最丰富多彩了。
“谢谢您。”他忍不住嘲讽地笑起来,“还有事吗?没有我就挂了,我这边还在开会。”
他不喜欢撒谎,可比起继续和她说话,他宁可撒谎。
“等等……等等,不要挂!我确实有点事,就是小事……”害怕他真的会挂断,她惊慌起来。
他不说话,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能不能,借小姨一点钱?”
第24章
因为上午有正事,萧恒特意起了个大早。
出门时他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又从柜子里取出了雨伞带上。
广播里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多云,没有降水,但最低温度只有2°,请广大群众注意保暖,不要着凉感冒。路上日常堵车堵得厉害,到处都能听见急促的鸣笛,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手指敲着方向盘,发现沿途的商业街和酒店都早早换上了圣诞节的金绿红三色装扮。
这一年确实快要过完了。辞职许久的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间流逝得如此之快,而去年这个时候他刚忙完一个小型并购案——因为时间和要求都极其不合理,他几乎是忙得焦头烂额才勉强在最后期限前交出一份满意答卷。
他在路上堵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赶在上午过完前赴傅云升的约。
傅云升的事务所位置选得很好,三环线内,交通便利,离尹时京公司只有步行一刻钟的路程。当初选址的时候傅云升征求过他的意见,但那时他过得兵荒马乱自顾不暇,只让他不要选太离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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