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规规矩矩的伏跪在地,根本就没人敢去搀那被吓得伏倒在地的管事婆子。
一人犯事,多人连坐,此法子不仅紧了众人的皮,更是在那些游手好闲之辈的脑袋上敲了一重击。
话罢,苏阮也未多想,便径直带着止霜和平梅去往老夫人那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酒兮娘一事在宋陵城内隐隐显出了一点风声。陈郡王府内的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递了名帖,要前来拜访,借言恭贺摄政王大婚之喜。
因为陈郡军队一事,陈郡王府看似归顺陆朝宗,但暗地里却是不服气的,所以此次前来也不知是恶还是善。
老夫人喜静,住在较为偏远的一处偏院内,苏阮乘着轿撵赶过去,还没进垂花门,却是先与那孙玉娘对上了。
孙玉宁穿着一件艳色的夹袄裙,姿色明媚的站在苏阮面前调笑道:“哟,小嫂子来了。”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孙玉宁,一张娇媚面容上毫无表情。现下她心中有些烦扰,这孙玉宁在此刻凑上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看到苏阮的面色,孙玉宁得意道:“我听说小嫂子前几日还去三嫂子的院子里头吃酒了?啧啧,那酒呀,不干不净的也亏得小嫂子吃的下去。”
苏阮也不明白这孙玉宁了,酒兮娘出事,丢的是摄政王府的颜面,她一个寄住且还未出阁的表姑娘高兴成这样,是真没脑子还是没脑子?
一个表姑娘,及笄年岁还养在摄政王府里,大致就是想攀着摄政王府攀门好亲事,酒兮娘一事出来,摄政王府颜面受损,连带着她也不好过,这孙玉宁还真当她能从酒兮娘一事中获得什么好处?
苏阮懒得与这孙玉宁耍嘴皮子,只道:“可怜表姑娘寄人篱下,连口脏酒都没人与你吃。”咬着那“表”字,苏阮故意戳孙玉宁的心窝子。
摄政王府是摄政王的王府,苏阮在这处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但孙玉宁一个外头的表小姐,确确实实只有寄人篱下,要看人眼色行事的份。即使她被老夫人宠着,但外人就是外人,登不得内堂。
孙玉宁狠瞪向面前的苏阮,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被苏阮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气得不轻。
“小嫂子,你别以为你做了摄政王妃,就能高枕无忧了,连孔君平那样的女人都够不上咱摄政王府,小嫂子以为你自个儿有什么高地儿能比的过孔君平?”
在孙玉宁打听到的情报里,苏阮空有一张脸,即使出生书香苏府,也就是一个草包。
苏阮清媚一笑,语气轻柔道:“我的高地儿多了去了,是表姑娘怎么都比不上的。”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伸手拍了拍孙玉宁的胸口。
苏阮用的力道有些大,孙玉宁被苏阮推开,脚步踉跄的由身后的丫鬟扶住。
苏阮仰着下颚,抬脚跨过垂花门。
若是在以往,苏阮怕是会息事宁人,可是自从随了陆朝宗之后,苏阮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自个儿好过,就要狠一些。因为那些没心没肝的东西才不管你与她的好处,她只记着你与她丁点半星的不和,便嚼碎了囤在嘴里头日日翻来倒去的言语扎你的心。
孙玉宁站在后面咬牙,使劲的拉扯着自己被苏阮碰过的衣襟,一副跳脚模样道:“这狐媚东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丫鬟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言语,良久后才在孙玉宁的呵斥下伸手划了划孙玉宁的胸前道:“王妃应当是说,她这处的高地儿,比您高。”
“呸!什么东西!”孙玉宁又气又恼,发髻上戴着的那支火凰金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端着自己的高地儿,苏阮抬脚迈进主屋。
主屋内,酒兮娘泪眼涟涟的跪在那处,两肩微耸,显然是哭的极伤心。
老夫人面色难看的坐在主位上,一旁还有不请自来的两个人,分别是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
宜春郡主坐在一旁,端着手里的茶碗看了一眼酒兮娘,然后缓慢点头道:“若说我陈郡,以往倒确是有个名妓,酿得一手好酒,被称为酒娘花魁。”
酒兮娘垂着脸,手里的绣帕已然半湿,喉咙哽咽沙哑的连哭腔都带上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味道。
苏阮知道,酒兮娘伤心的不是她这到手的荣华富贵即将化为灰烬,她伤心的是她那顶好的夫君,她那段鹣鲽情深的情爱。
“王妃怎么来了?”老夫人抬眼瞧见苏阮,面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在老夫人心中,她还未把苏阮当成自家人,现在摄政王府颜面受损,自然是能少一人知晓,最好少一人知晓。
苏阮盈盈朝着面前的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不耐的朝着她挥了挥手,“若是无事便去吧。”
老夫人话罢,孙玉宁正巧从厚毡子处进来,也未行礼,径直就站到了老夫人身边,然后红着一双眼瞪向苏阮。
苏阮未将孙玉宁放在眼里,只道:“我与宜春郡主与小陈郡王也算旧相识了,听闻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特意前来恭贺我大婚之喜,便前来相见。”
小陈郡王穿着一件袄袍,抬眸看向苏阮,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当时苏阮失踪,他被陆朝宗逼着交人,心中焦虑,担忧苏阮的安危,却是不想这人竟然是被陆朝宗给藏了去,那贼人贼喊捉贼,可把他们陈郡王府坑害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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