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进行得这样隐蔽,南田一方面会愤怒自己没有想到,另一方面就会更加确信这整件事的真实性。
“等到邮差一离开,你也马上离开这里,按照计划打电话给南田洋子,告诉她邮差来过了,我已经拿到图纸,南田一问自己的手下邮差的去向,就会知道你所言不虚,就会想明白前园后果,然后舍立刻展开对我的围捕。”
而明楼会在阿诚告诉南田的那个码头等南田。
他要让南田人赃并获一—他,还有那份假图纸。
“同时你还要告诉南田,在我离开之前,我要找人干掉你,因此你要去避避风头。我已经给你办好了新身份,打完电话,你就立即拿着新身份赶往机场,坐飞机去纽约,和大姐明台他们汇合。对你的突然消失,南田不会怀疑的,她要么以为你怕被军统灭口躲起来不敢出来,要么就是已经被军统干掉了。”明楼说完,想起来问,“出发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阿诚回答。
然后阿诚就不说话了。
明楼看着他。他如此沉默,就像是这个冬天。
雪的气息就在他的眉眼之间蔓延,英俊但又刺骨苍凉。
“你还在怪大哥?”明楼问。
“没有,”阿诚摇头,“我想通了,这是战争,战争本身就是如此残酷。你跟我说过的,有时候为了胜利,我们必须把最爱的人填进去。”
他抬起眼睛看明楼,然后对明楼伸出手来。
“生死之盟,不是吗?”
明横望进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痛苦但是坚定,悲伤但是释然。
明楼笑了:“生死之盟。”
他紧紧握住了阿诚的手。
但是关于这个生死之盟,阿诚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通的,明楼知道。
刚刚知道这个最终计划的那天,阿诚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你的被捕?”那个时候阿诚问他,“可是你要如何逃脱?”
明楼沉默了一下,“我没想过要逃脱。”
“什么?”
“这次,我就是那枚死棋。”明楼说,“我跟王天风已经商量好了……”
阿诚打断了他:“这样的计划,你跟王天风说了,却不跟我说?”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吗?”
“你这不是在跟我说。你是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在告诉我而已。不行,我不同意。”阿诚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不行?于曼丽可以死,抗战的千千万将士可以死,所有人都可以死,只有我不能死吗?”明楼看着他。
阿诚一时语塞。
“可是,可是你的死是对党组织的重大损失。”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忘了夜驾怎么说了,在抗战胜利之后,跟国民政府还有旷日持久的内部斗争,你是安插在敌人内部的一枚最坚韧的钉子。你必须一直潜伏下去。”
“党组织的希望,我一个字也没有忘,但是它有个前提,就是抗战的胜利。”明楼说,“首先要做的,是要保证这个前提的存在,不然—切都没有意义。现在抗战已到关键时刻,胜利必将伴随代价,我们要看是胜利更大,还是代价更大。经过我的判断,如果这次计划成功,将会在对日战争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换回千千万将士的生命,挽回前方战局。所以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可是……”
“我已经向组织提出了申请。”明楼打断了他,“组织同意了。”
所有的声音都死在了喉咙里。阿诚望着明楼,一语一发。
良久,他说:“所以我必须做那个弃子的人?”
“你不得不做。”明楼回答,“生死之盟,我们约定过的。”
那日阿诚听完他的话,负气出走。明楼没有去追他。
因为明楼知道这确实让人一下子很难接受。
因为他了解于曼丽的死给明台造成了多大的重击,所以他也知道他的死将会给阿诚造成什么样的创伤,所以他会给阿诚一点时间,让阿诚慢慢想清楚。
明楼也不想死。阿诚的手冷,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做那个帮阿诚暖手的人。
可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计划必须成功。他的魔术必须成功。
不然会有前方战线千千万将士死去,本来稳定的战局也将面临崩溃。
因此明楼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定下了必死的计划,就在那个晨光惨淡的清晨,当他把头轻轻枕在阿诚膝盖上的时候。
明楼曾经想,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唯一后悔的,大慨就是没有告诉阿诚自己有多么爱他。
明楼曾经想,如果有一天他要为了这场战争流干净最后一滴血,那么他想要回去他的家乡,回去阿诚的身边,把头靠在阿诚的膝盖上,然后在这个人的怀抱中死去。
现在明楼得到了。他的爱,他的归宿,他所期待但还未能拥有的家园。他死而无憾。
当明楼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王天风的时候,王天风笑了:“别人都说我是疯子,你却比我更疯,不如把我疯子这个称号让给你好了。”
明楼也笑了:“我才不稀竿。你帮我把这次计划配合好就行了。”
“放心。—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等我离开上海引着敌人的视线回重庆之后,剩下的事情郭骑云也会帮你办好。”
明楼点了点头。
“对了,收尸就别指望了。顶多等到明年清明,我去你的衣冠冢上为你洒一杯酒。”王天风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这一走,这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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