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酝承开了一枪,“砰——”地一声划破寂静,整个房间也跟着震颤,之前不敢靠近只敢从监控中看着这一切的梁教官和小恒冲到了门口,就看见费斯被凌默一把拽了过去,子弹正好打在了壁灯上,碎裂了一地。
曲昀僵在那里,他在疏酝承的眼中看见了真正的疯狂。这种疯狂不同于执着,而是如果他无法得救,就要将这个世界都拉入地狱的报复心。
“别紧张了,费斯。就按照他说的做。”凌默沉下声音安慰。
“快点!”疏酝承眼看着又要开枪。
费斯握着针管,针尖刺向凌默的胳膊。
梁教官和小恒睁大了眼睛,小恒按耐不住低声说:“那会害死他的……”
费斯终究还是退了半步,“我做不到……”
“你们果然有问题!你们这些骗子!骗子!骗子!”
疏酝承对血清的渴望和期待被费斯博士的犹豫所摧毁,他疯狂地开枪。
第一枪射向费斯博士,凌默一把将他扑倒,第二枪射向曲昀,曲昀敏捷地提前避开,凌默拽起费斯,将他推出门去,梁教官立刻接住了费斯,将他拽走。
当凌默刚爬起来,就发现疏酝承已经来到了他地面前,他咬牙切齿地用枪指着他,目光里仿佛在说“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一切就在转瞬。
凌默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只知道有人将他的脑袋摁了下去,枪响声似乎把这个世界震碎了。
凌默单手撑着地,有人就趴在他的身上,疏酝承还想要开枪,但是梁教官已经不顾一切冲了过来,咔嚓一声卸掉了他的保险,接着一拧,疏酝承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凌默抬起手来抱住倒在自己身上的人,那一刻,他无法说话,无法动弹,从心脏到指尖,陷入死寂的冰凉。
鲜血从凌默托着曲昀后脑的指缝间溢出,如河流奔涌向四面八方,他拼命地想要收拢却什么也抓不住。
仿佛被穿透的并不是曲昀,而是凌默一切的思想,如同血般的暮色沉入海水,如同深夜中的星火在刹那被淹没,前一刻还热烈的日光瞬间化作这世上最冷酷的刀锋,扎进了他自己都无法企及的至深处。
“曲昀——曲昀——”小恒冲了过来,用手托住曲昀的脑袋。
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脑。
“凌默!你愣住干什么!快点抬起他的手!”
费斯博士冲了过来,因为太过紧张,他想要拽起曲昀的袖口却怎么也拽不起来。
思维从极度的震撼中回归,那一刻,凌默的大脑精准得就像是一台机器,他扯开了曲昀的袖子,费斯博士用力掐住了曲昀的手臂,将手中的注射器递给了凌默。
“你来!快点!”一改犹豫的姿态,此时的费斯博士也变得果敢无比。
凌默将针头刺入了曲昀的血管,一鼓作气将里面所有的液体注射了进去。
梁教官和小恒齐齐动手,将疏酝承的双臂直接拧断,疏酝承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挣扎着,一双眼睛发狂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曲昀,看着那管翻着金色的血清进入了曲昀的体内。
凌默紧紧地抱着曲昀,他低下头来,他没有呼天抢地,没有咆哮嘶吼,除了他的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在曲昀迷茫的眼睛里。
“不要睡……求你不要睡,和我在一起……”
一切就像是被掀起的脱离了地面冲向太阳的潮水,终于还是眷恋着地面的安稳,汹涌澎湃地回流,比走马观花更深刻,比流云过隙更从容,曲昀看见凌默的脸。
他想起来,某一次他执行完任务浴血归来,凌默和他一起站在一片废墟望着远处的夕阳。
“曲昀,我的记忆很好很好。”凌默说。
“我知道啊,你是天才嘛,不要再拿你的智商来炫耀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可以流血,不可以受伤,不可以给我看任何残忍的片段,因为我会永远忘不掉。”
那个瞬间,凌默的表情让曲昀知道,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他也会在废墟之上等他。
这时候,医务人员已经赶来了,费斯博士拍着凌默的脸,大声说:“凌默!凌默看着我!你要放开曲昀!我们要送他进手术室!宋先生派来了最好的脑外科医生!”
但是凌默的力气很大,没有人能把曲昀从他的怀里带走。
直到梁教官出手,从后面敲昏了凌默。
曲昀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送上了推车,头顶上是冰冷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掠过。
他在一家餐厅里,老板和老板娘正相拥着跳着舞,黑胶唱片机里播放着卡朋特的《昨日重现》。
在一张小餐桌上,那位年轻的教授难得穿着浅咖色的线衫和休闲裤坐在他的对面,就像一个有一点点冷傲的大学生,可是当他拉开椅子坐下,凌默虽然没有抬头,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哟,凌教授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没穿衬衫,没穿西裤,没打扮得沉稳得像个老人家。”
“你不是说想要我穿的随意一点,不然你会紧张吗?”凌默的声音淡淡的。
“啊哈?你是为了见我,所以特地打扮了自己?”
“我只是想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
“喂,凌默……今天我们遇到了一个定时炸弹,还剩下十秒,我拽着陈大勇跑出来了……这辈子没跑那么快过。我对自己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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