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商脸上飞红,多半都是气的:“别胡说!”
“你又没出家做道士,怎么不能说?”沈留调侃了他两句,继而在对方发火之前乖乖正色,“赫连家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是我坏了事,我师父没那么傻,只要抓不到我就会立刻嫁祸于人,设法把百鬼门从中摘出去,所以我现在最需要找个地方躲避风头。”
慕清商善解人意道:“我尽快传信回去,师父应该会允许我带你在忘尘峰住一段日子。”
沈留大为感动:“好兄弟,不枉我当年帮你挖了那么多草药!”
“……你挖的三七都断了根。”
“那还有灵芝草呢!”
“都说了那是野山菇……”
“……”
被沈留闹腾一会儿,慕清商心头松下,眉间愁绪稍解,等到沈留疲累睡去之后,他也抱剑倚着树干,慢慢沉入梦乡。
等到呼吸变得规律绵长,沈留才无声睁开眼,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人,悄然伸出手,指间一枚细针吞吐寒芒,眼看就要刺破慕清商颈间皮肤,终究在分毫之地停下。
他凝视着慕清商紧闭的双眼,脸上神情风云变幻,终是收起了毒针,重新倒地睡了过去。
沈留并没有看见,在他背身刹那,本以为已经睡熟的少年轻轻睁开眼,熟悉的琥珀色眸子里流泻出一线冷光,却是一闪即逝,转眼就重新闭上。
第180章 番外·旧年深雪(五)
青山荒冢说:
剧透!高能!慎入!(重要的事情强调在开头)
注1 出自叶萱《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注2 出自《汉·韩婴·韩诗外传》
并蒂花开向两处,一样心思百般人。
慕清商带着沈留回到了忘尘峰。
他下山已有大半年,太上宫还跟离去时一般模样,除却换了两度季节,将春寒化为秋凉,别的什么也没改变。
纪清晏的满头青丝束成道髻,一身武服也换成了道袍,腰封上多了一块太极玉佩,已经隐隐可见未来掌门的风仪。
他早早得了消息,亲自带着荆斐和宋绮微在山下等候,见到两人联袂而来,先对沈留行了个道礼,这才把慕清商牵过来嘘寒问暖。
沈留双手环臂,眼里悄然沉淀一丝柔色,明明慕清商已经成长如斯,不再是个需要人一味照顾的小孩子,这些人却始终把他放在心上,并没有因为年岁增长而淡漠分毫半点。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数年过去,慕清商还能如幼时初见那般秉承纯良之心,并不是对方未经风雨,而是太上宫留给他的记忆永远都是这般纯净。
温柔以待人世,也愿世人温柔待你。(注)
沈留这些年过着跟恶鬼争命的日子,养出了一肚子坏水,只是还没有染成黑心肝,他不认同这样近乎天真的温柔,但并不妨碍他欣赏他们对善念的坚持。
毕竟这天底下只剩下蝇营狗苟之辈,那也未必太难过。
纪清晏作为少宫主,算是半个主人,自然不可能把客人长久晾在一边,与慕清商寒暄几句便将其交给荆斐和宋绮微,自己踱步到沈留身边,翻掌便多出一个小玉瓶,微笑道:“行路多日,此药有补气之用,请沈公子不要嫌弃。”
比起尚显青涩的慕清商,纪清晏为人处世妥帖了不止一星半点,沈留虽不至于放下戒心,但还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客客气气地接了玉瓶,纪清晏也拿捏住两人进退距离,热情恰到好处。
沈留笑道:“此番落难,多谢太上宫施以援手,此情此义沈留不敢忘怀,他日必有回报。”
纪清晏早知他与慕清商识于垂髫,闻言展眉一笑:“那贫道当日夜祈祷,愿沈公子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沈留忍不住抚掌,此人若非身在道门,定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玲珑之辈。
慕清商见纪清晏脸上有笑颜,心里这才定了定,只要师兄这关过了,沈留在太上宫这段日子就是无虞。
他心下一松,温言笑问:“师父何在?”
往常这个时候,肃青道长要么在静室打坐修炼内功,要么就是在书房读书抄经,慕清商心里有很多事想跟师父说,话音未落就生出急不可待,却没想到三位同门都在瞬息间变了脸色。
慕清商的笑容在嘴角消融:“怎么了?”
宋绮微看见他眼底倦色,有些不忍,跟纪清晏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想到荆斐藏不住事,声音微哑道:“师父病了。”
慕清商晓得荆斐是个跳脱性子,若肃青只是风寒虚热,对方万万不会摆出这样近乎哭丧的脸色,当即心头发紧,想要追问却被纪清晏压住肩头。
“不必担心,师父年事已高,受些寒凉便不爽利,你待会儿……”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转口道,“你待会儿就不用去见他,免得打扰师父休憩。”
慕清商为这意外的说法愣了一下,吃不准师兄的意思,沈留目光一瞥,瞧见纪清晏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纪清晏将话说得圆滑,显然是不想把门派内的事情昭于初次见面的外人。荆斐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话,接替师兄来为沈留引路,后者目光在这四人身上打了个转,从善如流地听荆斐介绍沿途景色,半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慕清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定要亲眼看看肃青才行,便跟着纪清晏走在前面,脚步匆匆,归心似箭。
如果说沈留为他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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