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跟坐牢一样,每天的出行就像是放风。
池旭慢悠悠推着季爻往回走,完全忘记了他手心里的石头。
这几粒小石头最后还是晚上被细心的护工发现的,那个时候,那些石头还被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虽说是鹅卵,但是经过多年的踩踏,这些石头也是有些棱角的,季爻就这样死死地攥紧着那些石头。
那些棱角在他的手上割出了血痕,已经有些许嵌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医护人员想要掰开他的手为他清理那些碎石,但是两个人也都掰不动那只看似瘦弱的手。
他们越是要掰,季爻越是攥得紧,直到淋漓的鲜血沿着指缝渗出。
池旭就住在研究所,等她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季爻正跟医护人员展开着拉锯战。
池旭看着地板上那些刺目的血迹差点没软到在地,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断浮现着季秋的那几句话。
“他不认得你了。”
“他谁也不认得了。”
“车祸以后,除了寻死,他什么也不知道。”
……
没有喜怒哀乐,唯一不像个活死人的时候便是在自残。
她的季爻,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池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哑着嗓子艰涩地叫了句,“季爻。”
原先还在死死用劲的手在听到那句呼喊时似乎力气终于用尽了,五指轻轻一松。
那些小石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一片清脆悦耳……
第85章
这事本不被研究所里的人放在心上, 他们只当做是季爻的又一次发作罢了。
次日约格利尔教授打听清楚事情的始末以后却有点兴奋,他纠缠住池旭用生涩的国语搭配着谁也看不懂的手势问了又问, “季先生是听到你的指令才放手的吗?”
池旭耐住性子进行第二十一次回复,“不清楚, 应该是巧合。”
但是因为这一事件, 原本打算回m国的教授决定留下来再观察段时间,磨刀霍霍向猪羊,不对,向季爻。
治疗所负责季爻的几个护理人员最近觉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穿衣、喂饭、洗漱……池旭从不肯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而且细致妥帖地比她们这些专业的护工还要好。
池旭温柔微笑的样子简直能够溺死人。
最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很快就开始纷纷扬扬地下着雪。
季爻已经从那间最里面的治疗室里搬出来,搬到了普通单间里。
池旭把轮椅推到窗边, 季爻的目光从不会拐弯, 因而现在也只是漠然地落到窗外纷飞的大雪里。
漫漫洒洒, 素裹银装。
池旭怕他血液固结, 特意向护工学了按摩的手法, 现在正搬了个小马扎细心地帮他揉搓着大腿。
她的眼神也随着季爻落到那无边的大雪里,心中极为静谧。
按摩了大约半小时,池旭又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书, 翻到昨天夹好的页脚处, 继续开始念书。
教授说这样对他的恢复可能有好处,既然如此,就念吧。
念到那句【如果有人钟爱一朵独一无二的, 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当他仰望繁星的时候便会心满意足,他可以告诉自己:“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上。”可是如果羊把花吃了,那么所有的星辰就会在瞬间黯淡无光。 】时,池旭的手指顿了顿,她又回头认真读了那段话,才转过头冲着季爻扬眉一笑,“你说你现在像不像我的玫瑰花?”
季爻理所当然不会给她任何回应,池旭也不气馁,空余出来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原先短硬的发质因为留长从记忆中的扎人变成如今的柔软。
池旭有点爱不释手,又搓了好几下。
季爻仍然眉目平和端坐在那,由她施为。
池旭从中找到了莫大的乐趣,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在他瘦削的脸上戳出了一个小小的坑,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原状。
她觉得好玩,便伸手继续戳。
就在此时,季爻似乎因为不耐烦将脸颊移开了些许,池旭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脑袋。
季爻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神态,一动不动。
是她看错了吗?
心里揣着这件事,等护工过来跟她交班时,池旭几乎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约格利尔教授,教授皱眉听她说完,带上仪器匆匆赶到季爻的治疗室。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施为,季爻也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教授遗憾地摇摇头,“可能是池小姐你看花眼了。”
季爻得的是心病,他封闭了自我对外界的感知,约格利尔说他自己选择进入了深层催眠状态,外界的干扰只能到达他的反应中枢,却无法刺激他做出回应。
除非他自己决定从那种催眠状态里醒过来,不然,谁也唤醒不了他。
是夜,池旭又做了关于前世的梦。
她走马观花般的前生。
梦里,她伏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电视,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季爻正在洗手作羹汤。那个时候她自认为跟季爻虽然已经是夫妻,却还不算太熟,季爻也从不反驳她的话,只是百依百顺,直到将她宠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画面一转,房子里又只剩下季爻一个人,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着,只有茶几边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散着微弱的光源,季爻一半的脸隐在黑暗里,僵冷得不可思议。
她从前梦到过这一幕,那个时候她还是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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