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芃还想最后争取一次,他吸了吸鼻子:“也是国文大的老师,她说她是您妹妹,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我在您课上见过她很多次,后来一起去学驾照,就……认识了。”
他说的是姜宸,封皓然头疼得厉害。姜宸是他恩师孟苏桥先生的千金,他硕士时跟了孟老师便认识了这个师妹,从读研到回来任教,凡是沾了这个师妹的事儿,就没有不是坑的。
“我先生和她男朋友之间有些瓜葛,我没告诉她实情。”封皓然解释道。*
杨芃挫败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挣扎道:“真的,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封老师,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您,从去年开始,喜欢了很久了。”
那位年轻的学者显得有些困惑,他挑了挑眉:“你喜欢我什么呢?”
“全部!”杨芃觉得有戏,忙激动起来,“您在讲台上的样子!光芒四射,自信,强势,仿佛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您那么优秀,简直是完美的。”他似乎想用尽自己夸奖的词汇。
封皓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是人前的我。”
杨芃没有听懂,有些不解。
封皓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封教授的眼睛很漂亮,眼珠亮而且大,像是自带了一圈深栗色的环状光:“我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胆怯、懦弱,不敢出柜,无法面对真正的自我,也不敢看世人的眼色。”
杨芃似乎完全没想到封教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仿佛看到因为性向,圣子跌落圣坛的苦闷。
“那为什么您现在敢了呢?”杨芃艰难地问道,“是因为我的性向让您感到安全吗?”
“不是,”封皓然微微一笑,摸了摸对方的头,安慰他,“因为我已经有了安全感。”
“我其实一直有点自卑。”他看了看远方的湖面,湖对岸有个老大爷在吹横笛,曲调悠悠咽咽。
杨芃不敢置信:“您这样完美的人,怎么会自卑呢?”
“完美?”封皓然苦笑,他摇摇头,“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有致命的弱点。我活在所谓优秀的光环笼罩中,输不起,不敢错。直到我遇到我先生,我找到了我生命的意义,我不想再去做一个大众眼中成功的人,更不想做一个完美的人。我所做的一切,是苦苦压抑自己,折磨自己,轻贱自己,现在,我已经得到了释放。”
他微笑着,眼神杳远:“比起做一个别人眼中的成功者,我更想做我自己。”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他笑道,“不是因为对方的优点和光环才爱上他,而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他的多疑,他的敏感,他自知或不自知的小毛病,他缺陷里的一切,那才是爱。沉浸在对方的光环里,那只是自以为爱的迷恋。”
注:妹妹的故事参考拙作《刺青与蛋挞》,封教授和汪先生也有出场戏份。
我是唯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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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r32:真相的边缘
杨芃离开以后,封皓然自己在湖边坐了一阵子。
早秋的中午,风还带着些灼热,从不远处携裹来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封皓然平时很少有时间能这样放空自己,安闲地坐一会儿。绿柳垂湖,湖水青碧一片,绿色浓浓浅浅,石头被妙手雕出几节阶梯,又保留着石质的自然。
身后传来脚步声。
牛皮大底和下底间填充了软木,踩在石板上有很细微的声响,那声音太熟悉了,封皓然后脊滑过一颗冰块一样,引起他强烈的战栗。
“主人。”他没有回头,轻声叫道。
汪熹在他身后挑了挑眉:“胆子不小,万一不是我呢,封教授以后还怎么做人?”
封皓然低头笑道:“那是我活该,连主人的脚步都听不出来,以后别说做人了,怕是连狗都没资格做。”
汪熹笑着俯下身,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圆圆的东西:“趁你还做人,多吃些。”
那枚东西在封皓然嘴里滑过,调戏着他的舌头和牙齿,口腔里的温度让那玩意儿融化了些,有些苦的甜味绽开在味蕾之间,是一粒巧克力,封皓然最爱的那家。他笑得眯起了眼睛,用毛绒绒的后脑勺去蹭汪熹的腿。
两个人一坐一立,静静在湖边听了对面大爷的一整支笛。
月底,正赶上下个月初的国庆大假,封皓然去凡尔赛对账,一进凡尔赛的大门,却见门童冲他挤了挤眼睛。
“怎么了?”封皓然挑眉。
门童接过他的外套,在他耳边轻声提醒:“hess吃饭。”
门童与这位文质彬彬的professor已经很相熟了,他见识过凡尔赛是所什么样的俱乐部,也多多少少听到过来往的客人对行政总裁的传言。例如他看似风度翩翩的主人样,其实却是个,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主人。汪熹并不常来凡尔赛,门童没见过他几次,仅有的几次帮忙拿外套泊车,那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些冷漠的疏离。
他很怕汪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位客人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并不是他看起来那么温和的样子。
封皓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汪熹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儿。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宴会厅内。
汪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填果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个侍者将酒给他们起开,一个切冰师傅在一旁切割冰块,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冰块投进高脚杯里,酒液一浸,滋滋地冒出小泡来。
“我来吧。”封皓然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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