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关着,他轻敲了下门,拧开门进去。
病房是单人的,里面非常安静,卫凌阳正在床边用热毛巾替卫仲齐擦手,听到敲门声也只以为是护士来查房,没有回头,直到徐嘉走到他旁边停下,他抬头来看到徐嘉后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在今天晚上过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徐嘉冲他笑了笑,伸手揉了他的头发一把,“头发都这么长了,也不去理。”
“回头再去。”卫凌阳将他的手拉下来,发现他的手指非常冰凉,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冷?”
“刚从外面进来。”徐嘉不在意地说道,将手抽回来,提着食盒去茶几那边放下,一边问,“敏姨呢?”
“去隔壁热水房打开水了。”卫凌阳起身,将一旁的暖手袋拿过去给他,“暖暖手。”
“先放那儿吧,你们吃饭了吗?我给你和敏姨带了饺子。”徐嘉说着动手将食盒打开。
“下午吃过了,小叔他们送了晚饭来。”卫凌阳看到他耳朵被冻得有些红,伸出双手替他捂住,看着他特地带过的饺子又说,“不过现在还有点饿。”
温暖干燥的手心捂上自己的耳朵,带来一股热气,徐嘉缩了一下脖子,将他的手拉下来:“一会就不冷了,你先吃点饺子。”
“等我妈回来再一起吃吧。”卫凌阳拉着他在沙发坐下,将暖手袋塞他手里。
“也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徐嘉看了看在病床上躺着的卫仲齐,斟酌着问:“卫叔叔这些天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卫凌阳摇摇头,“不见有好转,不过也没有变坏。”
“张叔叔那边怎么说?”徐嘉经常过来看望,也知道张助理在帮忙联系国外医院的事情。
“还在安排,应该年后就过去吧。”卫凌阳还不能确定时间,只知道父亲的相关材料已经传了过去。
“美国吗?”
“嗯。”
话到这里,两人又沉默了下来,为了即将到来的分离,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轻微的电视声,过了半晌,卫凌阳低低的声音响起:“我可能要去很久,你……会不会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着地面,双手撑在膝盖上,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侧脸看起来有些瘦削,脸部的线条弧度比以前要显得凌厉许多,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成熟了许多,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似乎留在了过去。
这一句你会不会等我,带着细微的不确定,不似往常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抱着徐嘉死皮赖脸地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能甩开我”时无赖的样子。
徐嘉听出他话里的祈求,心里突然滋生出一股无法压抑的心酸,张了张嘴:“我……”
开门声打断他的话,何敏玉提着热水壶进来,看到他后也有些意外:“嘉嘉?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敏姨。”徐嘉站起来,“我给您和阳阳带了些饺子过来。”
“有心了。”何敏玉将热水壶放到桌子上,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拉过他的手说,“难为你今天还特地跑一趟,敏姨谢谢你。”
“您别这么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徐嘉回握住她的手,注意到她两鬓的白发多了不少,整个人清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便说,“您先吃点饺子吧,还是热的。”
“哎。”何敏玉看到茶几上的食盒,撇过头擦了擦眼角。
虽然卫仲齐的情况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但是脑内积血未清,为了保险起见,寒假这段时间卫凌阳经常熬夜陪床,他劝过何敏玉回家休息,后者一直不同意。
徐嘉当晚在医院陪了许久,期间何敏玉到了另一边的折叠床睡下,剩下他和卫凌阳两个人守着。
钟声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年到来。这一年,两人之间没有烟火棒,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重和悲伤,以及即将分离的不舍。
从窗户能看到广场那边燃放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徐嘉看着那一片绚烂,伸手过去握住卫凌阳的手,低声对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卫凌阳低声回了一句。
第二天,徐嘉也留在医院里帮忙照看,他在的时候,何敏玉回了一趟家。
从丈夫住院开始,她除了回家拿过一次换洗衣物之外,就没有再回过家,家中的门窗都紧紧关闭着,在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她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尘灰的味道。
何敏玉站在玄关处,慢慢打量着客厅的内景,沙发上搭着一件她去年织了一半的毛衣,当时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收起,茶几上的篮子里堆着不少的饼干和糖果,篮子旁边放着卫仲齐喜欢看的财经杂志,沙发的角落安静地躺着卫凌阳的篮球,这个屋子里处处可见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痕迹。
看着熟悉的家,她的眼眶又慢慢湿润了起来,站了许久才换了鞋进去。
何敏玉将客厅简单打扫了一遍,回房将自己和丈夫的一些衣物收拾好,然后去了卫凌阳的房间。
卫凌阳的房间也落了不少的灰,她打了水过来,用抹布将桌子、椅子、床头柜全部一一擦干净,然后将桌面一些琐碎的东西放进抽屉里,在整理抽屉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没有见过的相册本,她顺手拿起来翻开。
相册前面的照片是卫凌阳和徐嘉去年国庆去z市旅游的时候拍的,有两人的合照,也有风景照,相册中两人笑的非常灿烂,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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