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盯着他,咬了咬牙,把皮带丢到了一边。他下不去手,只能在心里把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了一遍。维克多连人都不是,这种生物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只要多喂几顿血液就能恢复如初,可安东还是下不去手。
最后,他把维克多拖回了书房,关在地下好几天不理不睬,连血袋都没有送去。维克多好歹是施法者,按说他应该有办法抗议甚至逃跑,但他竟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在那。
今天凌晨,安东终于主动去看了维克多。维克多因为饥饿而趴在床上,轻声说:“你离我远一点,我怕我忍不住攻击你。”
他的假肢已经被卸掉了,他连路都走不了,更没法像其他血族那样一跃而起。安东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一点,维克多说:“你说得对,我可能根本不会成功,但即使不会成功,我还是可能会攻击你,那是我的本能。你别过来,别让我那么难堪。”
安东笑笑,把装有血液的酒瓶递给了他,他毫不犹豫地喝光了。之后,他们谁也没再提隧道外的事,反而开始讨论起了未来。关于经营这家店,关于管束被缔约的手下,关于其他帮派势力带来的麻烦……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似的。
维克多根本不打算去抗争什么,他需要安东,或者说得更直接点——他需要安东的势力和钱。本来安东以为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止于此,但最近他想通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他才抛开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与擅长对付血族的西亚人做了一笔交易。
最终,安东在警局耗了一整天,在律师的帮助下,他总算在傍晚之后暂时摆脱了讯问。从那两个探员的态度来看,这件事肯定还没完,下一次他们肯定会做更多准备,会变得更难缠。
现在这时间,西亚人乘坐的飞机应该已经落地了。安东想,他们的生意做得真划算,出的价钱不算多,却享受了他手里最安全舒适的一条走私偷渡路线。不过,只要他们能够拔除维克多仅剩的那点尊严,那这交易也不亏。想到这,安东叫司机再开快一点,他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维克多的情况了。但愿那枚药剂能令人满意,别叫他做了赔本的生意。
现在“蓝吻”还没开始营业,外面没有灯箱,也没有安保员,看上去就只是小巷内一处普通的地下室入口。走下台阶后,店门也是反锁紧闭的,安东从呼叫器叫人给他开门,等了好几分钟,竟然无人应答。今天安东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他不耐烦地掏出磁卡,按在感应点上,奇怪的是,大门竟然也毫无反应。
在司机的提醒下他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锁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安东悄悄摸出枪,推开门,门前的地板上,赫然倒着一具尸体。
之所以他知道是尸体,是因为那人的全身布满单孔,脑袋也已经被打开了花,显然不可能还活着。再往里走,店内竟然尸骸遍地,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血腥味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每个房间……司机建议安东离开,但安东摇了摇头。他握紧枪继续向里走,一路上他没看到一个活人,从妓女到打手,无一幸免。
接近派对厅时,有人从他们背后放冷枪。安东的反应快,运气也好,他身后的司机却被击中了。就在司机倒下时,安东瞄准了拐角处的枪手,射中了对方的胳膊。
他几步赶上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令他吃惊的是,这人是他的手下——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莱特。
莱特拖着受伤的右臂,向后挣扎摸索,那边躺着一具尸体,手里还拿着枪。
“你是谁的人!”安东几步上去,踩住他的胳膊,用枪指着他。
莱特看上去并不正常……他竟然在哭,从前安东甚至没见过他咧一下嘴。可更奇怪的是,尽管他几近崩溃,却仍然拼命想拿到武器,似乎非要杀了安东不可。
“老板,你不该回来的……”莱特挣扎着,“你不该回来……我们会杀了你的……”
“你说什么?”
“他们全死了,可能还有人活着……但他们也会死的……”
“莱特!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的人?你们做了什么?”
“维克多。”
莱特抬起头,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刀锋险险擦过安东的腿,只留下一道血痕,没能刺中。在躲过这一刀的同时,安东开了枪,子弹射进了莱特的眼眶。
安东望向走廊深处。“蓝吻”没有遭遇外部袭击,这些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有武装的打手们肆无忌惮地交火,见到人就开枪,即使自己了中弹也不肯逃走;也有些手无寸铁的人想逃出去,最终却还是死在了靠近大门的地方;还有的人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想撑过这场屠杀再伺机溜走,可他们失算了,对方在店内四处搜索,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处决。
听到莱特说出那个名字,安东明白了。能命令人们背离意愿厮杀至此的,应该就是血族缔约了。
他从尸体边又拿上两把枪,脱掉皮鞋,踩着浸透血的地毯继续向里走,边走边回忆有哪些人被缔约过,哪些人没有……最后他绝望地发现,他竟然记不清了,在他的授意或默许下,维克多缔约了太多的人。
正常来说,维克多根本没有必要屠杀他们,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害无益的。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东想起了那枚西亚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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