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没刻意说过自己的来历, 可言行间也没刻意隐瞒过, 短短几天的相处里, 明显可以看出他对许多事物的了解程度非同常人,眼界更是不一般。
再者, 他还能与智相谈甚欢,相识几天就被后者引为知己, 这也绝不容易。
小老头儿智看起来有点脱线, 做的很多事都让人哭笑不得,可事实上,身为不死民,他不知活了多少年, 从天文地理到远古遗事都有研究,涉猎面不要太广,一般人根本只有听他叨嗑的份, 根本无法站在对等的地位进行“探讨”。
也就有时候饕餮听他把某神话或某妖兽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时,哼哼两声纠正一下——当然, 鉴于他在老头儿这边速来“信誉不良”,一般并不会被采纳。
而这即来了之后, 两个老头儿经常一边背着手溜达, 一边就随便一个问题聊开了。从诸神大战到某个小神灵的一点小癖好, 从一国的兴衰到某种草药的用法, 旁征博引多方论证简直不要太精彩,简直就像一场场严谨无比的学术研究会。
有时候肖衍跟着他们溜达一段,都感觉自己遇上了时代巨人面对面,思想的火花噼里啪啦,简直能闪瞎眼。
非常值得纪念一番。
肖衍趴在一处屋顶上,远远地看两队人被恭恭敬敬地迎入一处高大的建筑内,略有些感慨。
原本其实和饕餮猜测过即的来历,根据他说的家在“向北不远”,也猜到过他是巫咸国的人。但即表现得太坦荡,又一直一直在外头无所事事地晃悠,两人以为他就算有些地位,也不过是个闲散职位罢了,哪想到真是一尊了不得的大佛。
就不知道他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正自寻思他之前“家丑”的说法有几分可信度,肖衍的腰间被戳了一下。腰上的软肉最敏感,他差点没破功,扭着身子往旁边闪了闪。
饕餮觉得手感不错,又戳了一下,还想捏一捏。
肖衍满脸黑线地按住他的手:“闹腾什么?”亏他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呢。
结果饕餮还真有正经事:“人越来越多了。”
大概是巫咸国的人出现得太巧,他们大闹厉钧住处的事被各种阴谋论了一圈,顿时连救火都顾不上了,四面八方全是整肃的脚步声,一副誓要将整个王宫围成铁桶的架势。从高处往下看,那叫一个壮观。
肖衍回过神,听到几队人在往这个方向跑,佩服地看饕餮:“……这时候你也有心情闹?”
饕餮摸摸鼻子,望天。本想提醒一下,结果手感太好了有些新奇什么的……北山大王就是这么不羁。
调兵遣将的事正在进行中,也就意味着还有漏洞,两人敏锐至极,成功地避开了几拨人,回到了夏公主处。
姝莫名其妙弄丢了两人,又听说厉钧那儿被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整个拆了,惊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派太多人打探消息,怕被抓住把柄,正自急得团团转,忽看到肖衍和饕餮冒头,差点又吓得一蹦。
“老天!两位方才到底去哪儿了,吓死奴家了……这是?”姝夸张地拍拍胸口,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两眼,紧张兮兮地关好门,又被肖衍拖回来的双身蛇和高瘦宫女惊了一下,刚好奇地瞄一眼,又立马改口,“算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先赶紧出城再说。”
万一这俩祖宗还干了更劲爆的事,自己一定会头痛死。
“稍等。”饕餮把那高瘦宫女拖了过来,上下扫了两眼。
那宫女瑟瑟发抖,却还在嘴硬:“放开我!我是幽夫人眼前最得力的宫女,这会儿不见了,厉钧殿下头一个怀疑的一定就是大公主这边!”
肖衍听得好笑:“那看来我们必须好好毁尸灭迹才是了?”
那宫女只想威胁他们赶紧放人,大约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肖衍,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见饕餮凑到了她面前。
姝被挡在后头看不清,只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意一闪即逝,然后就见那宫女整个向后跌去,又被肖衍一把拎了回来,风绳一紧,惊叫声卡在了嗓子眼里。这回她彻底瘫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吐出两个字:“大,大……”
“闭嘴。”饕餮五官瞬间恢复了正常,“不用扯些有的没的,把你们那点破事如实交代出来。”
北山大王的名头可不是自封的,饕餮在北山一带名号的确特别响。他虽然能吃了点,可不胡来,而且地盘意识极重,只要有他在,其他大型凶兽基本不敢涉足北山。在小妖兽那儿,基本是又敬又畏的存在。
果然,这原型稍稍一现,比人形有用多了。那宫女磕了个头,就地一滚,竟然就化成了一头豹子,身上雪白,只在额头上有些黑色的花纹。本该无比凶猛的豹子极为人性化地伏在地上,口吐人言,含糊地叫饶命。
姝低低吸了口凉气。
“这是什么?雪豹?”肖衍有些好奇。
“孟极,擅长设伏。肥遗,孟极,幽鴳……啧,那厉钧真重口。”饕餮摇了摇头。
看肖衍一头雾水,主动解释了一下:“幽鴳,就是那个幽,长得像你以前见过的大猴子嚣,还要再肥硕一点,下巴往前兜,身上黑黑白白的杂色毛,长得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它还有个毛病,见到个活物就爱笑着往前凑,故作娇态地躺地上打个滚什么的……嘶,总归是北边最不讨人喜欢的妖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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