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那宽阔的河流,想着那高低起伏的呼喊声,那扔石头的人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正自疑神疑鬼间,最后一块石头落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整齐的呼喊声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嗷——”,紧接着,茂密的植物动了起来,窜上来一堆……腿上带花纹的马。
为首一匹脑门高高地鼓了起来,显然是方才“中弹”的,它鼻子翕张,显然气愤到了极点,冲着上空的灭蒙鸟大声呼喊:“啊——啊啊啊——呼呼——”
还有的马发现了营地处同样的灭蒙鸟,气哼哼地大喊着要过来驱赶,好在它们没有那有翼马的战斗力,被巫者们以药粉赶走了,扑通扑通跳入了河中。
远远近近隐约传来无数的呼声。
北山是妖兽的领域。其他地方都是大致人与妖兽平分地盘,或者人占优势,或者妖兽占优势,甚至还有人与妖兽混杂而居的。但在北山,因为某些原因,妖兽恣意地繁衍,人的活动反而少之又少。
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捧着的黑袍巫者们头一次,感觉到在全然陌生的地域,略微有些不安。
但巫相大人快要回来了,他们得赶紧把食物准备好。
一人在捡柴火时,听到树梢有些微响动,一抬头,一只——或者一团——有很多翅膀的动物飞走了。他没有去追赶,反而叹了口气,为自己这些天近乎茫茫然的奔波有些郁闷。
他们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各种异象接二连三地发生,上头的人带着他们一窝蜂地赶到这里又赶到那里,任务一直在变,今天要找劳什子九尾狐,明天会不会又要找什么八尾猫呢?
黑袍巫者们心内嘀咕而不敢说出口,在远处搜寻的巫相则接到了命令: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尽快找到带着钟山玉的九尾狐。
这一条近乎废话的命令,却让巫相敏锐地意识到:巫彭快要不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彭是一个伟大的巫者。他研究什么,都能将那个领域做到极致。他研究精神力,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鼎盛时期的丈夫国的数名强大神血能力者。他研究药物,没过几年,连巫抵都需要靠着他或明或暗的提示才能有进一步。他研究上古之事,可以将许多不经意的线索串联起来,在人前展开一幅幅远古时期恢弘而壮丽的画面。
正因为如此,巫相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早已枯竭,若说世上还有人能让他再度逢春,那必然是巫彭。
世间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巫彭对长生不老之术的研究更精深——毕竟,这位自从伤后,所有研究的目的,全都直指这一终极目标。
巫相枯瘦的手紧了紧,放眼看着至少几个月才能搜寻得过来的北山,几乎不用犹豫地做了个决定:“从明日开始,不论到何处,全都释放煞气,把九尾狐逼出来。分成两队,一队地毯式放处煞气,一队四围包抄,一旦发现九尾狐的踪迹,立刻发出讯息——记住,不论发生何事,一定要将讯息发出!”
“大人,灵山那边……似乎出事了。”有人犹豫地汇报,不无担心地看着那天边都黑了一片,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密密麻麻地朝这边爬。
巫相随意扫了一眼,这时候也懒得遮遮掩掩了,哈哈一笑:“好气魄!”
手下除了心腹,其他人都惊疑不定,而巫彭派来传讯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垂手而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巫相满意地笑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巫彭大人,真的是无比契合,比如……都只想要些只会执行命令,完全不会有自己想法的手下。
又得到了大批妖兽直奔北山而来的消息,巫相摆摆手:“无事,让它们过来便是。”
听到夏公主带着羽衣军也夹在其中艰难地过来时,巫相两道粗重的眉毛稍稍皱了一下:“这女娃子,本事不大,倒是挺能折腾。”
话虽如此,对于大名鼎鼎的羽衣军,到底还有几分忌惮:“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阵,务必困他们个三天三夜的!”
有心腹有些忧虑:“大人,三天三夜……够吗?”
“不够也得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巫相终于在猖狂后露出了几分不确定来,神色数变,最终仍然定格在了阴狠上。
想要从老天那儿争命,少不得要放手一搏了。
钩吾山。
闹腾了一阵,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饕餮又进入了修炼中。肖衍和他都不确定当日的大阵中,鼓与钦是否已死透,加上巫咸国晦暗不明的情况,两人始终提着一颗心,闹腾归闹腾,一旦到了修炼时间,绝对雷打不动。
经过几次的巩固,这次,已到了最后关头。饕餮一闭眼就是大半天,后来干脆地便陷入了沉眠。
大约是到了他的老家,所有的环境都是格外熟悉的,加上肖衍在侧,饕餮的这次疗伤进展相当快。一开始还需要肖衍不停地提供灵气,到了后头,单纯凭洞中的灵气已经足够,肖衍估摸了一下,大约到了黄昏时分,小老虎便可以彻底恢复过来了。
一个人在洞中溜达了几圈,把小老虎小时候的玩具以及收集的“宝贝”都翻来覆去地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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