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教……”陆春雷紧了紧睑,偷眼一扫身前诸人,低声喃喃道:“那异教,当真神通。竟似将我等一举一动,皆瞧在眼里。”
胥留留同闻人战俱是轻笑,对视一面,异口同声道:“莫说那有的没的。”
陆春雷唯唯称是,颔首接言,“大欢喜宫方一现身,便以妖魔之功拿了伍金台,也不待其开言,便自腋下取了一枚红果,强要伍金台服下……”
“腋…腋下?”宋又谷一怔,目珠一转,似是隐约摸到了此事关窍。
“正是腋下。”陆春雷虚抬一掌,轻将额上薄汗拭去,抿了抿唇,轻声再道:“伍金台食了那果子,不过半袋烟功夫,已是七孔流血,自扼脖颈,于地上翻倒百回,呼喝着求个速死。”
“你等钦山同门,便那般生生瞧着,未有动作?”闻人战冷哼一声,不屑诘道。
“我等……”陆春雷两掌一蜷,低声应道:“本欲同那异教拼个鱼死网破,然则,未及反应,却听得那为首的黥面客喝了一声,我等……”
“你等便若蝟缩蠖屈,尤似蛇盘龟息,被那伙子恶人骇破了胆,连动一动也是不敢!”
陆春雷听得闻人战此言,心下一阵憋屈,无奈碍于祥金卫名头,自是不敢宣之于口。
“这位大人,并非如你所想。”陆春雷虽显悻悻,却仍躬身作揖,径自缓道:“亏得我等未以卵击石,以命相搏。真若如此,怕是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稍顿,陆春雷见无人接言,这便干笑一声,再道:“约莫一刻后,为首那人待伍金台气绝,这方留下一句说话……说……说...…”
陆春雷支支吾吾,偷眼再瞧了瞧宋又谷,又再侧目,将身后一众钦山弟子环顾一圈,濡唇喃喃,“其言,擅借异教之名行事者,其命必为女佛所弃;其身难为尘俗所容。伍金台行此污人眼目之事,本同异教无干;然其为掩嫌疑,以乡野村夫佯扮异教中人,实令教众蒙羞。此一次,全不过杀鸡儆猴,敲山震虎。江湖之上,再有借名逞凶者,先碎其首,再糜其躯!”
“那你等怎还平平安安?”
陆春雷冲闻人战强挤个笑,低声嘟囔道:“那异教有言,此行单取祸首性命,诸人蒙蔽,断不株连。”
众人闻言,直感此事蹊跷怪异。辗转千番、起伏万数;短短几日,倒似浪里行船,风摧雨击,大落大起,全然未料得竟会以此收场。若说天道轮回,却未见邪不胜正,反是以恶制恶,方才还了柳松烟清白,实在令人唏嘘喟叹。一时间,众人无不感慨连连,彷徨失措。
陆春雷见众卫不应一辞,心下忐忑弥深弥重,眨眉两回,轻声自道:“此一事,全赖我等为那伍金台一言塞耳,一行障目,几要因此害了大师兄一条无辜性命。千错万错,只怪形格势禁,在下……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
宋又谷将此事前后思忖片刻,苦笑两回,息悒难舒,心下暗叹道:鹿兄啊鹿兄,你果是胜我一筹!
转瞬,宋又谷一扬缰绳,一压宝蹬,呼喝一声,跃马便走,徒留得那钦山几人呆立原处,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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