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最初醒过来的人是姜睺而不是辛夷,如今还不一定是什么模样。
祁昭心沉了下来:“辛夷是不是想把姜睺唤醒?”
谢慎淡淡嗯了一声。
若是想解开城池封印,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神木血脉来血祭,但辛夷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对谢慎有任何危险。
但既然辛夷撑着最后一口气都要去晚景城,不会没有原因。
时间一点点的走。
祁昭低头想着辛夷和姜睺的事,还有迟迟没有点亮的腾蛇神木图腾,心里其实很慌。
这样的慌乱持续了很久,突然被一声巨响打断了。祁昭一惊,猛地回头看过去,背后的石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微微的震动。
那人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谢城主,祁先生,可以动身了。”
石台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停止了震动,融融的光缓缓蕴起。
祁昭站了起来,谢慎垂眼看着他,声音很轻:“走吧。”
祁昭低低应了一声,二人走上石台,朝底下长老府的人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将手下印章按了下去,石台再次震动一下,而后天旋地转。
晕眩感过后,祁昭睁开眼,眼前的黑雾沉沉已经成了熟悉的月色,清冷中藏着温柔。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也接着听见了阴冷嘶哑的鬼哭声。
——是从腾蛇山的方向传来的。
……
腾蛇山从前是晚景城最美的地方。
青山绿水,被城池月光笼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特别温柔。
可现在,这座温柔的山被黑雾笼着,斑驳又干枯。颜色深沉的血雾团挡在那边,狰狞丑陋的妖鬼从里面源源不断走出来,眼瞳赤红。
辛夷把血笛的黑雾带来了一些,不过数量不多,毕竟他还要把秦戮等人和六城修者牵制在朔方城。
若是在往常,这样数量的妖鬼根本不足为惧,可如今城里的的修者几乎都去了朔方城,只有十三卫留了下来,也颇为辛苦。
妖鬼尖利笑着,却比哭还难听。
谢慎走上前,衣袍随风猎猎,手提惊蓝剑面无表情一挥,剑气所至之处,妖鬼瞬间成了灰。
身前压力骤消,谢慎回头,看到他们后眼里略过浓郁的惊喜:“谢城主,祁先生。”
谢慎抬眼:“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谢清凝眉,“它们是突然出现的,无休无止,但是攻击力并不强,就好像……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只想挡着我们。”
祁昭心里咯噔一声,朝黑雾背后看了过去,仿佛是为了刻意印证他的想法一般,眼前山脉猛地一颤,四周狂风大作,沙石从山上落了下去,落在地上后发出沉闷的声音。
妖鬼如同受了刺激,气势汹汹朝扑了过来。谢慎挥剑将它们诛杀,带着祁昭掠到雾气后,刚稳住,就听见有诡异的声音从山脉深处传了过来。
像妖鬼嘶笑。
如冤魂泣鸣。
无边无际的暗色从山脉深处探出,月光瞬间被阴云遮蔽,山脉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伴随着阵阵刺骨阴风。
周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魔气,不可能是辛夷这样血脉已经快要耗尽的魔能透出来的。
而腾蛇山的魔,不会有别人。
祁昭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谢慎神情也变了,伸手揽住祁昭往腾蛇山深处走,背后妖鬼挣扎着扑上来,被十三卫牵制住,愤怒嘶吼着。
谢慎速度很快,不久后便到了姜睺的封印之处,禁地的结界果然已经消失了,土壤上沾着猩红的血,是辛夷的。
二人迅速走了进去,刚进去就看见了辛夷,他半跪在中间,低着头,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一头枯败的白发。
他的背后是一座被无数黑色藤蔓覆着,下陷了约莫十尺的湖水,湖水很清,最深处放着一块半透明的水棺,一人静静躺在里面,面容俊美,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冷冽的杀伐之气。
这人手腕上缠绕着一株枯木,枯木的另一端刺在辛夷手腕,血液源源沿着木枝渡了进去。
之前那阵沉重的魔气更加浓郁了。
谢慎的惊蓝剑在看到辛夷手腕藤蔓的瞬间就斩了过去,却在他辛夷身前一米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辛夷费力回头,朝他们低哑一笑:“别做那些徒劳的事了,没用的。血脉契约定下的禁术,谁都挡不住。”
血脉契约。
以自身血脉和神魂,换取另一人血脉苏醒。
祁昭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相关记载,只有一人用过,那人的道侣昏因着误入洞府被封印,昏迷了近百年,最后因着契约苏醒了过来。
若是姜睺醒来,浮生界定然又是腥风血雨。
惊蓝剑和云虚藤木再次刺过去,又一次被牢牢挡住,辛夷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笑了笑:“总之我的魂魄也要散了,祁昭,不如我们来聊聊如何?”
自然没人理他。
辛夷也不在意,自顾自开了口:“这封印过了几千年,本就散了,否则我也不会苏醒,姜睺苏醒只要一个契机,我来给。”
“原本我是不想如此的,活着与他厮守该多好,可神魂不稳又受到反噬,没有办法,只好用了血笛。后来啊……因为姜睺想登上最高点,我又打算攻下朔方城后再来唤醒他,只可惜,也被毁了。”
他低低一笑:“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
祁昭没说话。
辛夷闭了闭眼,没再开口,他手腕血液朝外蔓延的越来越快,血肉迅速萎缩下去,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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