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大人得的病连他自己都治不好,那族里的医师就更不用说了。
云山如遭重击,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僵直着身体挪着步子走到了季风的身边,声音干哑地问道:“风大人,您是不是……”
快死了?要不行了?就要离开我们了?
这样的话云山怎么也问不出口,但季风从他打着颤的口吻中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闭上眼睛,面对着另一个方向,没有去看云山。
但季风突然更加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透露了一切,云山甚至能看出他瘦弱的身体正在细细地颤抖着。
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还可以保持平静。即使风大人是他们的大祭司,即使风大人极力地在隐瞒他的身体状况,在被人看出来并毫不留情地揭穿的时候,他也会同样的脆弱,会伤心会难过。
但在那之前,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了风大人的不妥。不,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方面,他们都以为,他们的祭司大人变了,变得冷漠而自私起来,不管族人们的死活了。
就连他也是一样,被身边族人们的情绪所带动,没有继续相信风大人。
风大人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啊,难道他从小就这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吗?现在想想,云山只觉得自己可笑极了,竟然相信了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风大人只是为他们好,为整个瓦格纳部族的未来好,所以带上了自私虚伪的面具,宁愿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让族人们知道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如果能让整个部族都抱有长存下去的希望,这点忍耐算不得什么。
云山知道,他们的祭司大人一定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什么都不说,任由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流传在族群里,也许还会在时间快到的时候,自己一人悄悄地藏起来,孤单而又无奈地离开这个世界。
而族人们也许会因此而慌张一段时间,却绝对不会有人猜到他们的祭司大人真实的状况。
就连他也不例外。
等等!云山突然瞪大了眼睛,想起了今天一大早自己来找风大人时,对方却不在帐篷里的事。他当时只以为风大人是有事外出,现在再一想,却可疑极了。
谁会在大冷天里出去的那么早?甚至比外出狩猎的族人们还早!
那是不是因为,风大人以为自己今天已经熬不过去了,所以避开所有人离开了族群?
云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看着眼前那具即使盖着厚重兽皮被,也掩饰不了瘦削的身体,眼泪哗啦啦地就这么下来了。
明明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子,此时却哭得像一个幼儿一般。
第6章
身后毫不掩饰的哭声把季风吓了一大跳,身体因此而颤抖了一下。在原主的记忆里,云山一直都是一个有些莽撞却很热心,或者说是热血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如此感性的一面。
这让他有些好奇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些宽慰。
至少原主所做的一切,现在有人知道了,并且能够理解他,甚至还因此而挂念着担心着,原主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是会觉得舒心的吧。
但这些原主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了。
季风在心底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便将这一抹淡淡的伤感挥到了一边。
云山并不清楚季风的内心活动,他只知道他看见他们的祭司大人身体正隐约颤抖着,方才那一下剧烈的抖动更是显眼极了,即使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也完全忽视不了这么明显的动作。
他哭得更厉害了,只觉得风大人肯定痛苦得不行,却又没有人能够倾述,一个人默默地背负了这么多,却又要小心翼翼地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不让人知道。
“风大人……”云山哽咽着,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大祭司的名字,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了,却依旧执着地念叨着,“风大人……”
所有的安慰在此时都仿佛苍白极了,他还能够安慰什么呢?安慰风大人一切都会好起来吗?这种话根本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反而会让风大人更加难受。
云山伸手想搭上季风的肩膀,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让风大人的身体更加难受,他只能默默地又收回手,在内心谴责着自己。
之前自己那么用力地抓住风大人的肩膀,风大人肯定特别疼,要不然也不会掩饰不住自己身体的不舒服,在他的面前就这么倒下去。
云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没有发现风大人的真实状况就已经够不称职了,自己竟然还升起那种想法,若是风大人那时强忍住了痛苦没让自己察觉出他的异样,自己绝对会动手的,若是自己动手了……
云山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毫不留情地就落了下去。
清脆响亮的啪声让季风惊住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是一声啪响在他的身后响起,季风终于意识到云山在做什么了,他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抬手阻止了云山继续打脸的举动。
“别这样,阿山。”季风沙哑着嗓音,叫出了那个他许久没有叫过的亲昵称呼,“这不怪你。”
风大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上了不容忽视的虚弱与无力,这让云山的心里更难受了,却没有办法将之发泄出来。
他握住风大人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脸颊不断磨蹭着这只比自己小上几个号的手,冰冰凉凉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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