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明光连忙道:“不用不用!奚老板都已经和我们都讲过了,我二人只是受他之托,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看县官如今还在忙,那我们过一日再来打扰?”
那县丞连忙堆笑:“不忙不忙——只不过我们老吴的脾气有点古怪,看起尸体来不喜欢别人打搅,真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帮着州官看破过好几桩大案子呢!唉,这一看还不知道要看几时,这犯人丧心病狂,杀人还割走了头颅,简直……简直罪不可赦!天打雷劈!”
那县官还在絮絮叨叨与管明光说话,从歹徒的残忍、探花郎的可怜一路抱怨到了自己的不幸:寒窗苦读多年一朝得中,却因朝中无人,只能在这种小地方当个县丞;兢兢业业从不敢犯错,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情,别人地头上的山贼流窜到自家地方杀了人;人死了之后才知道死的乃是据说和很多朝中重臣有牵连的奚大老板的人……管明光认认真真地听着,不时还点点头,应和两句。
丁朗月一直不太喜欢管明光这个性子。明明是那样神采俊逸的样貌,却生了一副最俗气不过的心肠。忸怩、世故、谦卑、唯唯诺诺,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团陈年了的烂棉絮,若不能烧干净重来,就算是被包在最上好的锦缎里面,依旧散发着一股子腐朽的意味来。但如今这人用来在和更俗的世俗官员打交道,倒也省了很多事情。
丁朗月也不动,暗自分出一缕神识外游,去查探那探花郎的尸首。老仵作正用一柄小刀子剖开些伤口,查验刀伤的深度,以及伤口腐烂的程度。丁朗月自然不把那些世俗的手法看在眼里,再怎么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也比不上一个简单查验术的程度。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差别就是那么远,自己刚刚修炼时还颇为人界那些苦练一世武功还及不上修士一月修行而不平,而后才清楚意识到,若为了弱者而要强者止步不前,怕是天上地下最大的荒谬可笑之事了。
然而丁朗月如今毕竟只有元婴境界,若是凝虚境的奚雪风都看不出什么,那他更看不出什么。如今坚持要来,却是因为真仙到底与未渡劫的修士不同,对于天地法理有一种全然不同的认知。他之前认定这件事情里面一定有轮回老鬼插手,就是因为奚雪风给他的信件里提到,刀伤中可能附有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改变创口的样貌,使得仵作乃至于修士对于创伤的判断产生失误,但奚雪风也只是怀疑,因为查验不出来。丁朗月一听就明白了,这必然是轮回老鬼的手笔。
这毒药是“元毒”的一种,制作的时候需要幽界中实力深厚的老鬼,凭借自身对于幽界天地法理的认知,凭空创造出一种本不存于世的原材料,然后再加工形成。这种毒药对于幽界老鬼以及明界真仙境界以下的人,也可以算得上是神鬼莫测,过手无痕了。但是真正实力雄厚的轮回老鬼,只不过对付一个凝虚境后辈和三个连修士都不是的凡人,为何要动用到元毒?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老鬼刚刚轮回,实力还没恢复,想用此法遮掩一下。
丁朗月静静地看着这老仵作认认真真地做无用功,心里暗叹一声。正乱想间,他听到那县丞似乎颇为真诚的感叹:“唉,张兄当初也是一时俊彦,举国上下,哪个不羡慕他的诗文才华?就连丞相那个很少夸人的都很赞赏他。他的仕途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奈何……”接着叹了一口气。
管明光问道:“我听闻他是为他老师的事情所牵连?”
县丞摇头:“说是这么说,朝堂风云诡谲,张兄那样清明高雅之士,哪里斗得过那些小人?我看一定是某些人看他不过眼,背后里插刀子吧。如今这件事,我看是有人还嫌不够,落井下石,还要害他!”那县丞显然不知道奚雪风还有两个情人也同时被害,在此猜测起来。
管明光只得装模作样道:“实在是遗憾啊!若能早点认识张兄这等光风霁月之人,我该劝奚兄带他走,哪怕天涯海角,也好过在此惨遭小人之手。”说罢,那县丞与管明光两人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似乎再说下去,要引为知己,相邀饮酒了。
正当丁朗月不高兴再听的时候,那县丞却又来了一句:“真是可恨啊!我在此查案,还遇到一个老疯子,念叨什么用大智慧大际遇又有大怨愤之人的头颅,可以炼成丹药,延年益寿……”
这话一出,丁朗月和管明光却是齐齐脱口而出:“什么?!”
县丞愣了一下,仿佛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吃惊:“老神棍罢了,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有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会儿说什么上天罚罪了,一会儿说什么长生不老了,左不过就是妖言惑众,想要趁机骗钱。两位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那老疯子也实在可恨,居然造这样的谣,对张兄真是太过不敬!我当即喊人把他乱棍打出去了!”
管明光脸色一沉。很明显,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甘寂寞,弄出那个老疯子来,就是要把事情往那个人头阵法上引。老疯子说的话虽然是炼药,但有心人一查,岂不是很快就能得知人头阵?
两人告辞出来,管明光握着丁朗月的手,道:“我们还是得去拜访一下周远之。”
丁朗月笑着问:“为何不先去找江怀霈?”
管明光皱眉道:“江怀霈也要找,但,我觉得江怀霈不像是那种人。”
丁朗月道:“哦?哪种人?你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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