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处是苏州城西的一座桥,桥下流水,桥外不远处是夜市,此处虽取名阑珊处不过是些痴男怨女的寄托,倒也不致灯火阑珊的地步,还是颇有几分热闹。
子寻登桥,一只指头不时敲着下巴,看着慕容二公子不住点头。
慕容无痕穿了一身白衣,霞光映在身上,异彩纷呈,很有几分看头,引来来往路人不住回头,只是那些眼神在子寻身上停留的时间更久。
“好看,痕儿今日真真好看。”子寻称赞道。
“娇娥姐姐气可消了?”慕容二公子问道,他站在那里,个头已快要比子寻高些了。
“何时生过气?”子寻倒是被逗笑了。
子寻想着,原来半月不曾见他竟是因为他觉着自己生气,不敢来见。子寻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应是情窦初开,如此小心翼翼这般可爱。便在慕容二公子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笑着道:“你当谁都同你一般小气,你倒同我讲讲,这有何好气?”
“我以为墨哥哥...”
“你墨哥哥与我并未成亲,你这小孩儿家心思不必想这么多。”
慕容二公子握了握拳头,正欲从衣袖之中拿出什么,便听闻噗通一声,旁边有人喊道:“落水了!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子寻即刻一个飞身跳下去救人,慕容二公子把拿出来一半的桃木梳又放了回去,循着子寻的身影看去,焦急喊道:“娇娥姐姐!”
不消片刻,衣衫带水,子寻抱起落水之人上岸。慕容二公子冲进人群,看到子寻对地上呛水的人叫到:“小祖宗!
南桑坐在地上呛着水,看向湿漉漉的救命恩人惊道:“是你!”
话毕,南桑便伸手朝子寻身上乱打起来,而后哇哇大哭。还没等子寻反应,慕容二公子已拦在子寻之前,护住子寻,怒狠狠的骂道:“我见你与我也差不多大,这撒泼的本领倒是厉害啊!”
子寻并不愿理睬南桑,转身便走,慕容二公子见状跟在他身后。
南桑坐在地上不再放声大哭,冲着子寻的背影重重地喊了一声:“哥哥!”
比子寻反应更大的慕容二公子,一脸惊愕愣在原地。
子寻终是停了下来,头发沾水,衣衫湿漉,回头看着南桑,不置可否的问道:“我救了你,我不图你知恩相报,当做陌路可好?”
“能带我去见墨逸之吗?”
听到这句话,子寻更是转身就走,再不留余地。
“离姐姐...离姐姐死了...”南桑大声喊道,随即追了过去,压抑着低声说道:“哥哥,求你了。”
子寻一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也软下来,兀自说道:“你衣服湿了,我领你回去换件衣衫。”
子寻与慕容二公子并行在前面,南桑一步一个脚印跟在后面。
慕容二公子憋了好久,终于在进府之前小心翼翼问道:“娇娥姐姐,后面那人为何管你喊哥哥?”
子寻心中已然乱作一团,哪里有心思理会慕容二公子,只说了一句:“叫哥哥的,叫姐姐的,无非都是平白生出许多事端,又有何不同?”
慕容二公子见状闭嘴不言。
进了府,子寻让痕儿不再跟着回他们那一处,只带着南桑进了自己的院子。知晓墨逸之正在屋里坐着品茶,便对着南桑朝那间屋子一指,说道:“你进去与我家公子说清楚便罢了,再不许纠缠。”
南桑倒也听话,含着泪水嗯了一声,便跑了进去。
子寻在外头亭子里等着,半响,南桑走了出来,眼睛越发红的厉害。
“哥哥,我讲完了。我寻了你们好久,方才投河也不是作假。” 南桑望着子寻委屈说道。
子寻也未理会他,只几步回了屋子,关上门。
墨逸之正低头倒茶,子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坐下,不知先说些什么好。
茶壶倾斜,茶水从壶嘴一股倒出来,水已溢出茶杯,墨逸之的手还握着茶壶停在空中,没有要停的样子。
子寻皱了皱眉,伸手接过茶壶放在桌上,对墨逸之道:“已经满了。”
墨逸之低着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子寻可以听到:“今日的茶苦了些。”
子寻自是知道这茶水与昨日无二,苦的并非茶水,而是品茶之人。
“娇娥。二公子在阑珊处与你说明白没有?”
“只闲扯了几句。”
“今日夜市热闹么?”
“同往常差不多。”
“恩。”
一个寻常不言语的忽然问起他所不关心的事,便是这人的不寻常了。娇娥一句一句回答着他,也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墨逸之把杯子放下,抬起头看着子寻,并没有什么异样,笑着说道:“娇娥,她死了。”
娇娥只觉得那笑,他从未见过。
墨逸之脸上笑容渐消,又恢复到平日平静的样子,仍看着子寻,道:“离儿死了…离儿死了…离儿死了…”木木的念了三遍,不像说与子寻听,更像强迫自己清楚似得。
“公子,你别这样,娇娥看着难受。”
“娇娥,你道喜欢为何?”
“不知。”
“我只觉得,是注定的。她出现在木兮林,她带我回家。是注定的。我得舍了我,喜欢便是心甘情愿。”
“公子,苏姑娘已经去了。你不要再说什么舍了你的话。”
“你记得乌涯江吗?”墨逸之问道。
子寻忽的反应过来,他这般说话已是心中定了主意。乌涯江是乌涯山禁区,并不可见,只有狐皇可带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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