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虎毒未必不食子。”闰旻走到床边,伸手去抱闰晗,鹊泸却好似睡死了一般,这样都没有醒来。
宣榕凝忽然一脸戒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日的戏,闰泽翰今日是看不破,明日呢?”
宣榕凝刚想说什么,只见眼前一花,哪里还有闰旻的影子,就连鹊泸也不见了。
被那股苦甜味熏的,鹊泸伸手揉了揉手眼,满足地咂了咂嘴,睁开眼时全然愣住。
“王……王爷?”结结巴巴已经不能表明鹊泸此刻的复杂心情了。
“你这丫头,竟然还记得我。”
“鹊泸拜见王爷。”
没有真让人跪下,闰旻就上前去拉住了她。
这是一间驿馆,里头床上睡着的人正是闰晗。
“你很担心他。”
“晗哥哥是宫里待鹊泸最好的人。”其实不止是闰晗,她曾经还有奶娘。只是她的奶娘如今已慢慢从她记忆里消失了。
“但是我需要带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你知道的,他生病了,你闻得出来的。”
闻?
鹊泸承认,自闰晗趟在床上无法醒来的那一天起,她就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而那味道就是从闰晗身上发出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味道也越来越重。但是现在看着闰晗,鹊泸发现那股味道淡了不少。
“王爷能让晗哥哥醒来吗?”
“我能,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只要王爷能让晗哥哥醒来,我什么都会说的。”
“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哪一天?鹊泸还没有说一句话,就感到眼前一黑——
“母后,晗儿要去看赛马。”
“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儿,你去凑什么热闹!”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母后,我就去看看,就看看。并且,鹊泸跟着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父皇也在呢,若是怕有危险,大不了我使劲往父皇那边凑呗。”
宣榕凝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转头看鹊泸时见她一脸拘谨,她就真的是不明白了,自家这个淘皮蛋儿身边是怎么养成的这么个性子的人,但是鹊泸的存在也着实让她安心不少。所以最后她还是点了头。
马场在淮园草场附近,因为是宫廷举办的赛马活动,如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闰泽翰眼尖,一瞅见自家的宝贝儿子就让亓观把他领了上来。
闰晗虽然愿意领着鹊泸过去,但是鹊泸什么身份,怎么有资格上九阶高台。所以闰晗就让她呆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好让她能看得见他又不至于僭越。
鹊泸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都说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如今八岁的鹊泸也该明白了一些事实:她不过是一个太子爷看重的宫女罢了。说多了,是看中;说少了,那便仅是宫女而已。
这本该是一场无聊又有趣的马赛,偏天生中途生了事端。
御前受赏的人忽然拔剑而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且不说闰泽翰的功夫,如何便是这始料未及的情况,也是让他们的胜算有了五成。再加上杀手的武艺……
人群乱成一团,鹊泸并不能看清到底如何了,只是刀剑入体的那一刻,她看到了。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动不了了,看着闰晗晕倒在皇帝的怀中。左胸上插着一把剑,染红了他的明黄色衣袍。杀手被皇帝反手杀死,然后他二话不说地将闰晗抱走,让御医诊断。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说了一些话:
“太子爷也真有孝心,也不亏皇上那么宠爱他。”
“太子殿下竟然为父以身挡剑,此情感人肺腑啊!”
……
其实鹊泸看到了,那一刻,她看到了:
闰晗是被人推了一把——但是,他的身后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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