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浩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每每少年这样做的时候,他的视线便会自动转移,直到少年红着脸把碗里的饭吃干净或是把地上掉的碎屑捡起来,郑允浩才会满意收回他讳莫如深的目光。少年也不楞,一来二去,坏习惯倒也改掉了不少。
两个人都在明显的不合拍间,寻找微妙的平衡感。
窗边的盆栽顶着光秃秃的枝干顽强地生长着,还有几枝结出了花苞,郑允浩家的反季节植物似乎特别多,每个房间里都有几盆。金在中拨弄它们的同时,没事也会浇浇水、减减枝芽,然后在它们泛出点点新绿时,轻弹一下,得意地扯扯嘴角。
郑允浩时常不在家,金在中也难以提及他上工的事情。有时候金在中会想郑允浩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如此安心让他在家吃白食,真是有钱人嫌钱多没处花。脑海里刚闪出这句话时,手中鸡毛掸子扫出的灰尘便让金在中打了个大喷嚏。对了,他现在还是郑允浩家的义务清扫工呢,自愿的,不错吧,少年洋洋得意。
难得这天是星期六,金在中起了个大早,下楼后却看到了正在洗漱的郑允浩。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早晨捕捉到男人的身影。
『早。』金在中不自在地抓抓头发,打了声招呼。
『早。』男人擦掉了嘴边牙膏沫,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金在中不自觉地轻咳一声,侧过头去,却看到了靠在门边的拐杖,少年疑惑地皱起了眉。
注意到少年的表情,男人了然地笑笑:『最近腿疼得厉害,所以用到了它。』
『又复发了?』少年略显无措,置于身侧的手下意识地圈拢,『没事吧?』
『没事,』郑允浩安抚道,『老毛病了。』
『今天还去馆里吗?』
『不去了,』郑允浩摇摇头,苦笑道:『今天在家休息。』边搭话边伸手去拿拐杖。这一举动让金在中看到了男人颤抖的伤腿,还未意识到之前,他的手已经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目光与扭过头来的郑允浩对个正着。
郑允浩眼里迅速地飞过一丝讶异。
少年的脸上不知不觉涂上淡淡的薄红,像三月的粉樱,生动又鲜活。
他坑坑巴巴道:『我、我扶你。』然后别扭地低下头去,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男人盯着那细腻的一抹白,浅浅一笑。
『拜托了。』他把手搭上少年的肩膀。
屋内地暖开得很足,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背心,露出健美但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少年承接住了男人大部分的重量,接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心瞬地快了一拍。
他小心地把男人扶到沙发上,再把拐杖放在他身侧,接下来却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呆瓜。男人被他木讷的肢体语言逗乐了,好笑地拍了拍沙发垫:『傻站着干嘛?坐啊。』
『你今天真的不去上工?』金在中挨着他坐下来。
『干嘛?』男人凑近了脸,微弱的气流吹拂过金在中颊边的绒毛,『这么想让我走啊?』
少年受了惊猛地捂住脸颊,瞪他一眼:『爱去不去!』
郑允浩乐得哈哈大笑。
男人的腿伤可能真的过于严重,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家中休息。每当金在中问起时便打哈哈道:『死人也不是天天有,小小年纪怎么总盼着别人不好呢?我作为人民的清扫工还不能休息几天啊?』结果毋庸置疑换来的是金在中狠狠的瞪视。少年由此更加确定男人和变态老头的确是一路人,没事拿人开刀,顺便安排后事。
这天吃过晚饭,郑允浩难得没有出去。两人坐着地板上,背靠着座垫,消化着一天的余韵。房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坐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从屋外看,郑允浩的房子只是一座普通的白色木质房屋,可里面装修的格调却偏日式风。地板与地面隔了一层,柔软的地毯和垫子散乱在四周,还有类似于吧台的柜子,上面陈列着杂乱的唱片和琉璃的装饰品。最让金在中惊喜的,是放在吧台角落的一台留声机,初次见到的金在中忍了又忍,才止住了走上前摸摸的冲动。
ruez的《从铜黄花瓣的喇叭里低声流淌出,静静地把两人包围在其中。
金在中无聊地趴在地上,翻弄着郑允浩收集的那些cd。这些cd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唱片,很多如今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可郑允浩却不把它们摆放在架子上。排架上排列的是四五十张过去的密纹唱片,金在中喜欢那些老封套的触感,而时下他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正轻敲着cd的塑料外壳,像是在欺负小孩子般,毕竟架子上那些老古董他可不敢随便乱动,只好拿这些小辈来撒撒气。
arry
juary jane
a false friend
on a lonely duy road
…………
金在中小声地跟着哼唱起来,翘起小腿,脚趾头也跟着调皮地扭动。
郑允浩翻看着手中的杂志,不时抬起眼瞧瞧闲适的少年。少年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样子有多么迷人,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少年脱去了厚重的外套,棉柔衬衣勾勒出苗条纤瘦的身体,脚尖随着音乐摆动着,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模糊不清的字词。郑允浩觉得那些字词像有魔力似的,萦绕在他耳边,让他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最后他放下了杂志,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少年,像欣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少年无意中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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