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一车的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好好的。辗转到j市后,又是在医院检查又是向警察交代。一开始他很害怕,给朋友打电话,占线;后来他渐渐平静了,再给朋友打电话,仍然不接,过了整整两天都联系不到朋友,小明星开始觉得不安了。
所有事情办定,他急急忙忙回到家,看到这个朋友像平时一样,安静地躺在卧房的床上。当时是九点一刻,小小的卧房开了一盏淡黄的台灯,一双手放在胸前,非常、非常安静。
他又饿又累,而这个一直联系不上的让人担心的朋友,现在却安安稳稳地睡着大觉。他以前拍戏回来,朋友还会煲汤给他喝呢!小明星很生气,也不顾人家睡得那么沉、那么沉,就去推搡他的胳膊,喊他的名字,要他醒过来。朋友的眼窝深深的、圆圆的,橘黄的牛奶色的阴影里微微凸起圆圆的白玉似的珠子,织着长长的睫毛,好漂亮,可却一动也不动。他碰到朋友的胳膊,那白玉一样冰凉僵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小明星有点害怕,心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去。然后他就说:‘锋哥,你就装睡吧……对不起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告诉凌云姐的……你醒来吧,我再也不这样了。我好饿、好累,你一直在装睡,都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大的危险。我赶着回来找你,居然遇上了车祸,差点就死了,那车子翻了个转,我好害怕,恍惚的时候还看到你呢。当时我就想,好可惜、好难过,你给我煲的汤,我喝不了了。可我活下来了,也没受什么了不起的伤。我们一车人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你看,我为了喝你的汤,活下来了。对不起,你快醒来吧……’小明星像个老太婆一样,念念叨叨说了很久,朋友怎么都不愿意醒过来。
小明星只好自己去弄吃的。他在冰箱里发现一锅已经煲好的、黄亮亮的鸡汤。他擦擦眼泪,想着还是朋友对自己好。于是他将汤热好了,自己都顾不上喝,率先拿到卧室去。
那汤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让他味蕾不停地分泌唾液。分泌出来,他就吞下去。他把汤端到朋友的身边,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这个汤你先喝啊。你起来嘛,别怪我了好不好?汤我都给你先喝了……’他又是撒娇又是道歉,可朋友怎么都不听。以前他的撒娇道歉可是很管用的啊。他想硬扶朋友起来,一口口地喂他。他们住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没好好照顾过这位朋友呢。可他还是怯生生地把汤放到旁边。
当时朋友的书桌上放了一张纸,小明星不愿去看。第二天来看朋友,还是没醒,就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么久都不起来……我就说,你平时也不会不理我的啊。原来是生病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那个女同学终于还是怀着歉意来找他的朋友了。小明星漏了一条门缝,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要关门,不愿意这女同学进来了。可女同学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很奇怪,脚抵着门,坚持要进来。两人争执之下,女同学硬是找机会冲了进来。随后就报了警。
直到警察把朋友的身体带走,他都不愿意承认朋友是死了。他跟警察抢朋友的身体,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力气那么大。三个警察还抢不过一个他。他抱着朋友的腿,不知为什么,眼泪不停地流,流得谁都看不清了,连朋友的脸都看不清了。他毫无知觉地哭,一边求警察:‘他是生病了,可你们不要带走他啊……我想等他醒来,想跟他说句话。我以前不知道,又或者是知道了不愿接受,可我出了车祸,差点死了,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我的偏见和坚持都那么可笑。我当时就想,回来一定要跟他说,他听了一定会高兴的。他对我那么好,怎么都会接受的。可是他真的生气了,还生病了,我没法跟他说。求你们不要带走他,我想等他醒来,我想跟他说啊……’”
邵明认认真真地说这个“小明星”的故事。这个故事本来是没发生过的。这个故事他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他字斟句酌,设想过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动作。他以为他说的时候会像平时一样激动地大哭,他以为他会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可一旦开口,便不再有什么阻碍了。他就像一个说书人,把喜怒哀乐都留给他的听客。
梅尧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但他就和邵明故事里的“小明星”一样,无知无觉地掉了眼泪。他凉凉的手被邵明握起来,像宝贝一样放在手心里,想要把它捂热。
“那个为我妈念往生咒的大师说,知见障不仅是一种佛说的三障之一,也是那个世界的一种术法。它能让你看见、听见却感受不到。有个人不仅不让我死,连痛都舍不得让我感受,让我像个蠢货一样,无知无觉地过着自私自利的生活。”他无法控制地,手上用的劲越来越大,“我很生气、很生气……”
“对不起。”
“你给了古志伟一个机会。让他能在他二哥死后,再同他二哥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你也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再看见你。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宁愿我用我的无知来折磨你,也不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那么好,给我做吃的,怕我饿了冷了委屈了,像我妈一样对我好……你对我这么好,我觉得你一定会高兴的,我以前没能说出的话,你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梅尧捂住邵明的嘴。邵明把他手拉开,问:“我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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