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怀中,帮他挡住直击面部的斗大雨滴,似乎是怕惊到这人一般,轻声唤,“柔儿?柔儿?你说句话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天空中炸响的闷雷,这一声后雨势更大,秦砚之好似被这一声雷暴轰鸣劈的清醒过来,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无妄山,眼中闪过疯狂的,凄然的神色,二话不说,抱紧怀中之人的身体,将其他东西悉数扔在泥水中,疯了一般的冲向半山处宋神医的草庐。
宋子笙正在药房里制药,楚赫从后面抱着他纠缠个没完,“阿笙,你看这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正适合做一些合乎景致的运动,你说呢?”
宋神医烦不胜烦,又撵不走这块狗皮膏药,只好选择沉默,无视他。
外面突然传来木门被撞开的声响,没等楚赫出门看,就听见秦砚之凄厉得近乎绝望的呼喊,“子笙!子笙!”
宋神医大惊,他从未听过秦砚之这样的声音,慌忙冒着暴雨跑出来,就看见那人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仓皇的冲进了小院。
秦砚之看见他,眼中爆发出异常的光芒,急切的向前两步,却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然而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抱紧怀中的人,膝行了两步,仰头盯着宋神医,“救他!救他!求你!我求你!”
宋子笙拉过陆淮柔的手把脉,登时面色难看。秦砚之看见他的神色变化,心里就一片死寂,却仍是不死心的道,“救他!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行!”他顿了顿,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了宋子笙的手,“一命换一命!拿我的命,换他的命!你可以做到了,对不对?对不对?!”
见惯了生死的宋子笙从未涌起过这样激烈的感情,他瞬间很想哭。他和秦砚之做了二十年朋友,第一次看见他为了一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
这人如今黑发散乱,衣服上都是陆淮柔的血,全身被淋得湿透,跪在脏污的泥水中,满脸慌乱不安,连声音都发着抖,却固执的抱紧自己的爱人,寻求着最后的希望。
宋子笙将眼泪逼回去,平复心绪吩咐道,“把他抱进来,楚赫准备笔墨,给云宫山写信。”
段偕接到信后,连夜带着药材和心腹弟子冒雨赶往无妄山,与此同时,接到秦砚之黑鹰传书的宗大师,从后山密林带出了一只赤爪雄鹰,将草草几个字的书信塞进了鹰爪上的竹筒中,雄鹰一声长鸣展翅高飞,一日千里的飞往京城皇宫。
日子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四,大师兄和二师兄按往年的习惯准时回到云宫派后山,却意外没有见到秦砚之,二师兄有些好奇,大师兄道,“有了媳妇忘了师父。”
宗大师将两人叫到屋子里,只说了一句话,“夫人生死不明,砚之不回来了。”
陆淮柔保住了一条命,但是没有醒。
宋子笙和段偕在房间里拼尽全身医术,齐心协力花费了整整四天,终于将陆淮柔的命救了下来。宋神医甚至在走出房间后直接昏倒,这次大惊失色到发疯的变成了楚赫。
虽然两人都用了全力,却没有把握这人会不会醒,何时会醒。宋神医从未如此思念过自己的柳师父,也从未如此讨厌过这人的突然失踪和音讯全无,否则若是师父在这,想必陆美人很快就能从床上蹦下来。就算不在,好歹能联系上也好啊,给点意见也行啊……
得知陆淮柔暂时不会死的消息后,秦砚之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没有一开始的疯狂混乱,没有一开始的绝望嘶吼,有的,只是死水般的波澜不惊。他整日陪在陆淮柔的床前同他说话,煮药喂药,按摩擦身,晚上就睡在陆淮柔的身边,握着他的手。
秦大侠整日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偶尔也会朝昏迷不醒的人绽放一个温柔脆弱的笑容,执着他的手念许多歌颂天长地久的诗词,替他梳理柔顺的三千青丝。
当秦砚之陪在陆淮柔的身边时,他是很正常的,虽然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但也是正常的。可是当他去药田里采摘草药,去药房里煮药,去厨房里学习煲汤做菜,离开了陆淮柔的身边后,他就会很不正常。宋子笙不止一次的看见他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喊着“柔儿”,一边发疯似的跑回房间里,扑到那人的床前,半拥着他,失常的凄厉哭喊,“不要!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丢下我!求你……求你……”
宋神医有时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发小莫不是得了疯病,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探探这人的脉,免得他耽误了治疗。
又是一夜月色凉如水,秦大侠为爱人细致的擦完全身,坐在床边执着他的手,用眼神描摹他的睡颜,轻声唠叨,“柔儿,明天我要出门,需花上一些时日,至多不过一个月必定回来,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武林正道要剿灭魔教了,你爹爹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了,你高兴吗?不用担心我,我如今藏心剑法大成,纵是与师父切磋,也能不落下风,何况区区魔教?”
“倒是你,我走之后,小矮子会照顾你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照顾人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浓缩就是精华嘛!把你暂时交给他,我也放心些。楚人渣也在这,定能保你们平安无忧。”
“你要乖乖喝药,好好休养,等着我,这次我一定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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