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同族的兄弟。”容文御瞪着黎安的脸,磨了磨牙道,“他年幼时被阿爸送来中原,和现在这个皇帝是……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在皇帝那边?
看来他还是得放弃容文御这里的积分。来回路途就要花掉大半时间,更何况他还得帮黎衣渡完这次的天劫,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季将军差不多会在十月中旬来这个地方,这本身是件好事,可在某些方面也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黎安对容文御这个同族兄弟很快就失去了了解的兴趣,对方是皇帝一起长大的好友还是皇帝的娈-童跟他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容文御见黎安没有打探下去的意思,也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如果说人皆有逆鳞,那这个香袋原本的主人,就是容文御最大的一片逆鳞。
没人能真正触碰到这片逆鳞,因为这片逆鳞早在多年前就被人狠狠地拔下,只给容文御留下了一块血淋淋的伤口,至今还未痊愈。
这种可以让他从睡梦中惊醒的痛意,正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的理由。
他要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命运,杀了那个坐在王座上俯视众生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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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岁一整个月帮黎安给村里的每家每户送药,累得腰酸背痛,没等天黑就躺在墙角睡熟了过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黎衣披着先生送他的青衣坐在门槛前的石板上,眼巴巴地望着村口的方向等先生回来,十分自然把自己看成了帮黎安守门的狗。
先生进门前也和以往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也像以往一样抓着先生的小拇指跟着进了门,但所谓的以往其实也就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习惯。黎衣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这两个小动作让他安心,二是他希望能尽快让黎安接受他的存在。
人们喜欢温顺的动物,那他收起一切棱角,在先生面前做一条温顺乖巧的狗。
黎衣等黎安并膝跪坐好后,才慢慢挪过去把头枕在黎安腿上,眨着眼睛看着先生脸上有些惊诧的神情,“先生出去不仅给村人治病,还教他们的孩子识字吗?”
没等黎安回答,黎衣便又问了一句:“先生可能教我识字?”
黎安俯身贴近少年的脸,看着少年如绿玛瑙一般发亮的眼睛,反问道:“你学了字,以后要做什么?”
“我还是跟着先生。”少年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嘴唇抿着朝黎安笑了笑。
“学了字明了事理,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黎安也跟着笑道。
“我不用明事理,我只要跟着先生就好。”黎衣仰面看着先生白净的半边脸,偷偷把手伸过去抓住了先生藏在袖里的手腕,语气坚决地说,“我也会一直跟着先生,先生去哪,我去哪。”
要是长岁醒着肯定会指着黎衣的鼻头破口大骂,这只臭妖怪不仅偷学他的话,还原封不动地讲给先生听,简直厚颜无耻到了一定的境地。
“你可是要渡劫了?”黎安直接略过了黎衣的话,问。
“不会连累到先生的。”黎衣以为先生是在拐弯抹角地赶他走,慌得连忙松了抓着先生手腕的手,把十指摆在黎安面前,道,“先生不喜欢尖指甲,我就把它磨掉了,先生要是对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我,我……”
黎衣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得没法再说下去,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又怕哭了惹先生讨厌,就又重新憋了回去。
“我并非不愿留你,”黎安轻叹一声,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替妖怪渡劫的法子,却不知是真是假。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便替你试试。”
黎衣看先生似有难言之隐的神色,心下也明白了那个法子是什么。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先生,他也决不会有什么怨言。这般想着,黎衣便抬手勾住了黎安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闭着眼贴近了黎安,已经许久没用的獠牙慢慢长出,对着那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慢慢地刺入,生怕自己弄痛先生。
温热腥甜的液体滑过他的喉管,陌生却又熟悉的暖意将他温柔包围。黎衣犹如抹过白-粉的脸上艳色一片,他恍若梦中,冰凉的手指探入面前人的衣襟中,要去触碰那活人才有的温度。
黎安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脸色因血液流逝而白了几分,开口时声音却还如同平日的温和暖人:“我以后未必能一直护你……你还要跟着我么?”
“我……”黎衣眼神迷离,贴着黎安的身躯,半晌才轻声答道,“只要先生不走,我就一直跟着先生,跟到先生不要我为止。”
平日里因吸食过多怨气的冷意渐渐退散下去,黎衣总觉得先生这话藏着些别的什么,却不敢去想,只是紧紧地用手抱着面前人的腰,把自己的气息染在先生身上。
黎安任他抱着,终究是没把最后一句话问出口。
第10章 先生x9
江南的雨连绵地下到了地处西北的皇宫,落在青石板上的雨丝慢慢地晕开了一圈水渍,后院的海堂开得花团锦簇,在细雨中愈发显得娇媚可人,仿佛待嫁的闺中少女。自新皇帝上任后,宫中的人便减了大半,偶尔才有一两个太监急匆匆地端着凤梨汤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从长廊里跑过去,也没心思看这难得的美景。
少年围着白狐裘坐在亭中的石椅上,下了几步棋后,面前人仍是撑着腮帮子,一副兴致缺缺模样,少年便抿了抿嘴,跳下石椅走过去将头埋在了面前人的颈窝里,一面拉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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