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说经历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杜岭”循循善诱,一路洒下甜美诱饵,他就如饿虎扑食般跳进陷阱,差点就掉入百丈深渊,万劫不复。
郁杨的生命力像是被抽干,他气若游丝地问:“那一个星期,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入他梦来的梦中人,实际是想索他性命的白无常。
“杜岭”一直在暗中窥伺,企图抢夺身体的主动权。
她有一个身份,是杜岭的完美母亲,她快四十岁,出生在书香门第,长时间接受教育,听过贝多芬和莫扎特。她更多的时候处在漫长无际的沉睡中,直到最近,她才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得以苏醒过来。
一个深夜,她第一次完全占据这具身体,她闻到房间里潮湿腥膻的气味,感到脸上有湿漉漉的痕迹,枕下还放着杜岭视若珍宝的破烂照片。
她抬手用沾满j,in,g液的手指擦去脸上的眼泪,却让原本就一塌糊涂的脸变得更花。她最疼爱的孩子,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日日夜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照片上这个人痛哭流涕。
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她有时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阵剧痛。正在承受暴行,她一边护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将那个终日糊涂的醉汉加入复仇的名单里。
埋在手臂里的眼睛无比阴鸷。
60
她醒得越来越频繁,也更规律。
夜深处,她于睡梦间缓缓苏醒。
一场名为“保护”的复仇拉开了帷幕。
她潜入郁杨的家中,让被吵醒的郁杨以为是在做梦。每次准备动手的时候,杜岭又会占据主人格,然后狼狈又惊恐地逃回家。
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她却对杜岭了如指掌。
却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郁杨会主动找上门来,可她再次主导身体的时候,杜岭的父母都倒在血泊里,而杜岭瘫坐在她母亲身边,袖口上还有被溅上的血滴。
她的存在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在杜岭承受不了现实而缩起来的时候,去保护他。
她和杜岭互相说不了话。
她想,当所有带给杜岭伤害的人都被她铲除之后,也许她会写信告诉杜岭自己的存在,然后永远沉睡下去,还他一片广阔天空。
只是这次时间格外地长,她陷入焦虑之中,眼前一片红色,唯一的念头就是揪掉郁杨这只振翅的蝴蝶。
“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留下那个酒瓶,那个畜生也不会死。”
郁杨带着杜岭离开后,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像是突然有了魂魄,她趁杜岭父亲不注意时收走酒瓶,又看准时机,割了他的喉。
尖锐的玻璃扎进他的颈子,她用尽全力将它划开,挑破那人的动脉。又疯了一般地反复划着,血流如注,直到强壮暴力的男人变为一具死尸。
“好一出借刀杀人,”“杜岭”咄咄逼人,“他看着他妈妈在眼前死去,都是拜你所赐。”
拜他……所赐?
如果他不贸然进访,杜岭的父亲也不会生气,他也不会砸碎那个瓶子给了杜岭母亲武器。
这一连环的效应,早就不能用简单的因果关系去解释。
郁杨脸色发白,他同样咬牙切齿:“诡辩!”
“你就是一个虚伪的疯子。”
掀开自恃着的正义皮囊,底下不过是黑暗有丑陋的邪恶内里。
“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保护,不过是给杀人一个漂亮借口。”
“杜岭”置若罔闻:“那想和抱有这样心思的人上床,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你不过也是,看中他皮相的伪君子。”
“你早就觉得‘我’不对了,不是吗?你将他写给你的信退还给他,不就是觉得他恶心?可你还是接受了我的邀请,你才是最下流的人。”
郁杨被戳中了心事,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痛恨被欺骗,但其实自己也在说谎。
他被杜岭所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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