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养兰花?”
“哦,随便养养,养不好的。”方逸飞站起来,走过去陪着他看。
“嗯,我以前在一个朋友家里看到一盆极品。”他仔细看了看那花细长的叶子,似乎是不经意的问,“盛昱的周总,是不是也喜欢兰花?我记得他有一次拍卖会高价拍了个名家的兰竹图。”
“哦,他不喜欢。他那是……”方逸飞猛然顿住,看着还在打量那盆兰花叶子的检察院的同志,笑了笑,撒了今天第一个谎,“他那是喜欢字画,拿来收藏保值的。”
“是吗?”那个男人终于看够了花,直起身来,微笑着和方逸飞道别,“打扰啦,我们就先告辞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可能还要来叨扰。”
“您太客气了。”方逸飞把这两位送出了门,迎着办公室里同事们好奇的目光,回去关好办公室的门,靠坐在椅子上。
头有些痛,他揉着额头想着,似乎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可怕前兆。
墨菲定律的可怕在生活中往往展现的淋漓尽致,深圳的深秋来的是晚了些,但终究还是感觉到了凉意。
方逸飞来深圳的第一年还是不太适应南方的天气,所以他感冒了,而且颇为严重。发烧、头痛、咳嗽,让他觉得自己简直不像是个人样子了。
在这种可怕的疾病把他搞得昏昏欲睡又睡不着的时候,终于还是等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那天聂鹏脸色不太好的进了他的办公室,把门从里面按上,跟他悄悄说:“我听到消息,周选乔已经被带走调查了,好像有人举报了一份什么资料,调查组拿到了,可能马上就要拿他开刀了。”
他盯着方逸飞因为感冒而显得疲惫的脸,犹豫了一下说,“可能,只是可能,你也会被带过去。”他有些急切的补充道,“可是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你要注意,千万不能被人带偏了话头,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择出来。”
“我会找人帮你。”他手按住方逸飞的肩膀,盯着他似乎有点迷蒙的眼睛。
方逸飞眨了眨眼,挤掉眼角一点模糊的困意,摇了摇头轻声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拿我这么个小人物来顶锅,我也顶不起来,你多虑了。”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聂鹏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方逸飞最终还是被带去了北京,名义是协助调查。等到了北京,有人给了他一份材料,他看的不由眼角一跳。这份材料自然不可能是周选乔自己提供的,但其中有些事情,他实在想不到,除了周选乔和他自己之外,还有谁能知道?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的到底谋划了多久?或者说心思有多缜密?这个潜伏在身边的人,也许都并不是你明面上的敌人。
“我想见见周选乔。”方逸飞像工作人员提出请求。
“你确认资料里的事情都是事实吗?”还是上次去找他的那个严肃的女人问他,见方逸飞垂着眼思考,又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基本都去调查过了,你也是涉案人员,你该清楚咱们的政策。”
她把桌上的资料收齐了,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盯在方逸飞脸上,“你现在问题不算大,但如果不配合不坦白,那问题可能就大了。”
“我能先见见周选乔吗?”方逸飞总有种自己又回到三四年之前,父亲判刑时那种恍惚的错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那个女工作人员盯着方逸飞看了一会儿,说了句:“你等等,我去问问。”
方逸飞双手握着拳放在桌上,目光盯着桌上那个白色的纸杯,虽然跟了周选乔几年,但他实际上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其实不难,那些材料中大部分是事实,而且,也许就像刚才那个女人说的,即使他不承认,他们也会调查核实。但他不清楚,如果这些全部落实到罪名,会判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
以前他父亲被审判时,他自己看过一些法律书籍条例,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行贿,那多半会判十年以下。但其他的……他控制不住觉得腿有些软,幸好还坐在椅子上。
门开了,那个女人进来说:“出来吧,领导同意让你见见周选乔。”
还是一间有些狭窄单调的审讯室,墙角摄像头闪着红光。方逸飞见到了周选乔,他身上的衬衫大概有几天没换了,皱皱巴巴的,头发还算整齐,但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还是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我本来不想见你,方逸飞。”倒是周选乔先开了口,他看着方逸飞的神情似乎有些复杂,“但我觉得,还是要问一下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看起来的确嫌疑最大。”方逸飞笑的有点苦涩,他看着周选乔的眼睛,“但我说不是我,你相信吗?”
周选乔也看着他,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也许更久,才慢慢点点头:“我相信,你说不是你,那我就信不是你。”
“谢谢。”
审讯室又沉默了,得到周选乔这一句相信,方逸飞似乎觉得心中安定了一点,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了,打算起身离开。
“等一下。”到他走到门口时,周选乔忽然又叫住他,他低声似乎想给方逸飞解释一样,快速说道,“我之前确实怀疑过你,甚至想要报复你,把你拉下水。但现在你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信了。”
“方逸飞。”他坐在那,阴影罩住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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