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然眼睛一立,又无奈地垂下了目光,“我不是对他没信心,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要不我干嘛喜欢他?我……我就是怕他心里其实根本没有过我……”
因为陈飞扬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呀,他就一直特心虚。
“我、我就怕他跟别人跑了。”
乔三儿难以置信地望着萧敬然,打萧敬然成年开始他就在黄家做事了,他认识这个男人这么久,还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见过怕字。
然而萧敬然是真害怕了。
他已经把所有能放出去的人手全都撒了出去,无论是机场、火车站、汽车站还是码头全都派了人守着,生怕陈飞扬一个想不开也会头也不回的跑路。
不过显然他是想多了。
天才蒙蒙亮,陈飞扬就蔫头耷拉脑地回来了,小心翼翼在楼下偷摸瞅了好几遍才敢上的楼,就怕萧敬然他们还没走。
天地良心要不是他“走投无路”绝壁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跑回家,可是妈的昨天他只是下楼买吃的,兜里就塞了点零钱不说,几步远的路来他连手机都没拿,后来跑到大马路上想打个车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一“穷光蛋”。
陈飞扬这一宿老惨了,外卖早就不知丢哪去,又心知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家,只能迂回到小区里另一栋高层的天台上躲着,先哭了一场,又气了俩小时,后来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着靠着安全门就睡着了,醒来以后才发现天已经不那么黑了,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一宿连冻带饿的要是不生病就怪了。
陈飞扬半死不活地出了电梯,刚站到家门口就发觉有人从身后摸了过来,回头一看是萧敬然,差点没给他吓一哆嗦。
然后心里又泛起了那种窒息般的疼。
“你要敢过来我立马给自己磕死。”
萧敬然眼神一痛,“扬扬,对不起。”
“扬扬是他妈你叫的吗?走开!”
陈飞扬脸色苍白,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咱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
“……能进去说吗?”
“不能,”陈飞扬移开了目光,拿着钥匙的手直哆嗦,却努力咬紧牙关,“有话就在这儿说,没事就赶紧走。”
萧敬然点点头,不进去就不进去,但是有些事不说清楚不行了,“扬扬,我喜欢你,你跟不能跟我一辈子……”
“不能。”
陈飞扬转过身就要开门进去,手上哆嗦地怎么都对不准钥匙孔,急的眼圈都发红。
“扬扬,你别这样,”萧敬然赶紧拽住了陈飞扬的手,“之前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一次机会。”
“没什么机不机会的,然哥,咱俩两清了。”
“别,没两清、清不了,你别生气了行吗?”萧敬然想起了那块表,连忙又急着解释,“你是说那钱吗?那不是结账的钱、不是!那是给你的生活费,是我没跟他们说清楚,我以为你明白的,之前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二十万一个月,到现在应该还够着呢吧?我不是要跟你结账的、我没那个意思。”
陈飞扬被萧敬然拉着,眼圈越来越红。想想之前受过的那些委屈,如今都不知该从哪一处说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说。
他只要把眼前的话给说清楚就行了。
“然哥,从开始到现在,每次咱俩都能把事情搞得特别糟,你遇见我的那天我把你撞了,我遇见你开始也再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觉得咱俩可能就是八字犯冲、天生不对付。”
陈飞扬是真这么想的,“而且你看,你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笔钱,你以为我能明白,可是我什么都不明白,这说明咱们俩一点默契都没有,我懂不了你、你也不明白我。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也不可能跟一个包过自己的老板谈恋爱吧?那我不是疯了,你也知道我卖过,以后日子长了,哪天你再想起来这事不爽了,到时候再让我滚蛋我还不得疯了。”
萧敬然蹙紧眉头不吭声,陈飞扬见他没反应都要不能够了,只能苦口婆心地劝他,“咱俩就别互相折磨了不行不行?这是孽缘啊!真的,而且我也不想跟你们这种黑道有任何关系,都快被你们祸害瞎了!虽然我也不干净,但好歹我也是良民啊!你就让我好好活着吧然哥!”
萧敬然默默地深呼吸了一下,,“……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陈飞扬死心般地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以后,萧敬然关心的竟然还是这种问题,就没说话。
然后萧敬然也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转身走向了电梯间,就这么离开了。
陈飞扬没料到这一切原来可以结束的这么痛快,望着空荡荡的楼道,有些不知所措、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那么他也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他希望“噩梦”可以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只是陈飞扬有没料到的。
当他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陈飞扬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回来了,隔着门有点气急败坏,“你又要干嘛啊?!”
“开门!”
“你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萧敬然闷着头,站在门那边不说话。
陈飞扬都要气哭了,“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门那边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飘进来一句,“你把东西拿进去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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