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自言自语,末了又将竹帘放下,不甚在意道:“也就这几日留在颐都,待见了皇上呈上贡物,大抵就会离开了。”
南宫若尘颔首,只是话虽如此,他心里却莫名生出几分不安,又盯了半晌,才渐渐将视线收回。
……
☆、皇命
煦和楼的菜色可谓是颐都城内一绝,是以每日到此用饭的人络绎不绝,不需多时,一楼大堂里的客人已然换了一波,逐渐恢复了之前热闹的光景。
而在二楼雅间内。
“来尝尝这个,这水晶糯米糕可是煦和楼的招牌菜,香而不闷,甜而不腻……”
霍展白一脸古怪地看着对面那人一改往日的不可一世,殷勤地替某人布菜的模样,只觉得今日大开了眼界。
若说这人真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能让翊王这般相待,也非常人能办得到的。
而观苍翊不断往他碗里添菜,他虽十分无奈,却也都一一入了腹,想来这种状况在王府用膳时也不在少数。
心中感慨之际,房门被人推开,这侍卫来的匆忙,并不知里面还有旁人,瞧见翊王殿下正替一绝色男子加菜时,顿时愣在了门口。
苍翊抬眼望过去,被那双凤眸一扫,侍卫精神一震,忙低头道:“小的见过翊王殿下。”
“不必理会他,有何事?”霍展白侧身。
这人是安国公府的侍卫,时常跟在他身边,与苍翊也算相熟,用不着太过拘礼。
那人瞧了苍翊一眼,见他没有怪罪,才对霍展白道:“大公子已经招认,他所做之事皆受他人指使,皇上念国公爷年迈,留了他一条性命,仍关在监牢之中。”
霍展白顿了一会儿,“如此也好。”
牢狱中待了这些天,他也想了许多,以前只觉得霍琅轩不安本分,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他的作为不屑之,也不愿多费心思理会,只想着他事事不成,总能看清楚现状进而知难而退,却不料他竟执着到如此地步。
倘若他从一开始就彻底将人打压,让他明白嫡庶有别,又或是多给予一些关注,缓和兄弟矛盾,安国公府也不至于遭此无妄之灾。
他一时陷入沉思,身旁的侍卫试探着道:“世子爷,属下还有一事。”
霍展白回神,侧头看他。
侍卫道:“怡月阁今日重新开张,杨公子他们去给捧场,着属下来问问您的意思。”
言下之意便是邀他同去,这皇城中的贵公子可都知道,安国公世子最爱去的地方,便是这怡月阁。
“何时的事?”
苍翊手中的动作顿住,先霍展白一步开口。
“就今儿早上的事,她们也并不张扬,突然就开了门了,若非几位公子路过瞧见了,还不知道那儿重新开张了。”
翊王也曾是怡月阁的常客,有此一问不足为奇,他便如实说了。
“怡月阁中,现在是何人掌事?”
“乐坊重新开张同往常一样,由霓落姑娘掌事。”那侍卫恭敬道。
苍翊与南宫若尘对上一眼,同时敛眉。
城中众人只知怡月阁被封查一事,并不知具体缘由,对蛊虫之事更是一无所知,只猜测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又或是犯了什么忌讳,遗憾有之,却并没有过于深究。
可苍翊他们却是全然知情的,几日前禁军将霓落自王府带走,虽然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这才没过多久,她竟能回到怡月阁,重开音律坊,实在让人意外。
看来医圣手中的筹码对皇上的重要性比他们想象中的更甚。
“行了,你先出去。”霍展白冲侍卫摆了摆手,待人出去之后,见这两人神情有异,只是不便多问,便低头顾自饮茶。
有些事,不明白比明白的好。
相顾无言用完一顿饭,三人在煦和楼门口分道,霍展白应他人之邀去了怡月阁,苍翊则带着南宫若尘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本来是这样安排的。
只是行至半路,马车内的人突然道:“掉头,绕路从怡月阁那条路走。”
赶车的小厮回头,虽不明其意,还是应了一声倒转了方向。
翊王府的马车在怡月阁前的街道边停驻,却并未有人出来,沉寂了多日的乐坊内虽不如往日里热闹,却也能见着人影走动,多出了些生气。
马车中的两人透过侧窗观望,蓦然间前方车帘被人掀开,一道人影迅速钻了进来,一身暗色劲装,给稚嫩的人添了几分英气。
“你们怎么来了?”
摇晃的马车还未稳当,少年便直接在车内坐了下来,凑着脑袋望向窗外。
苍翊看了看他:“你何故在此?”
“来找你们啊。”他应得理直气壮:“谁让你俩出门不带上我!”
他们前后相差不过片刻,奈何马车行的太快,他出府的时候这两人早没了踪影,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听人说怡月阁开张,便随着来凑凑热闹,无意瞧见了翊王府的马车,就赶紧跟了过来。
南宫若尘道:“去见过她了?”
左麒顿时脸色一僵,心虚地看了自家师兄一眼,低下头道:“见……是见过了,可她功力尽失,没发现我。”
“……”
“……”
两相静寂,左麒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没有回应,不由得抬头:“你们不好奇她为什么功力尽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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