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卫许半蹲在了秦淮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不能一直自我否定,也不能一直觉得所有事都是你的错,何晓然他总得自己成长成熟起来,那是他的人生,他该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
“他承担不了”秦淮无力的一笑,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他承担不了。”
卫许觉得他是说不通了,但他必须得说,他得为自己争取:“你不让他尝试没有你的生活,他就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你得让他学会自己走出去,要不他一辈子都跟没断奶似的,不断的用哭闹的方式绑架你,你希望那样?”
秦淮当然不希望。
他盼着何晓然真正好起来,盼了太多年了,他曾为此悉心照顾过他,也曾为此刻意疏远过他,他也想找有丰富相关经验的精神专业执业医师,但人脉和钱都是沉甸甸的现实拦路石,他不得不一拖再拖。
现在,何晓然已经这样了,事实证明,何晓然不可能尝试没有他的生活,而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身边人的死亡。
卫许没有亲身经历过当年的事,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他不想让身边人再因为他而痛苦的心情。
秦淮别开了目光,声音低的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何晓然跟你不一样,他不能没有我。”
卫许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道:“秦淮,你再说一遍!”
秦淮一阵无力,他喜欢卫许,也默许并迎合了卫许的撩拨,现在说这种话确实很混蛋,但他还真就没想过两个人会长长久久,估计,卫许心里也是清楚的,何必非得说那么明白呢?
秦淮压下眼帘,不说话了。
“秦淮,你行,真有你的!”卫许嗤笑,穿上之前脱下的外套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外面很黑,又下着雨,卫许身上没带伞,秦淮知道自己该追出去,但他不知道当他拉住卫许手臂时,该说什么话哄他回来,他没办法给他想要的答案。
秦淮突然觉得很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努力着让身边人过的好一点,开心一点,让自己努力活得人模狗样,但结果呢,母亲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到现在,就连何晓然也这样。
抢救室里拥挤着二十几张病床,即便已经过了十二点,里面还是有些嘈杂,很多病人的情绪不稳定,家属都显得十分疲惫。
何晓然已经醒了,戴着氧气面罩,插.着留置针的他很安静,悄没声息的躺在病床上。
看到秦淮出现的那一刻,他眼角的泪就流了下来,隔着氧气面罩,秦淮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秦淮愿意每天对他说一千遍对不起,就求他振作起来,如果对不起有用,秦淮愿意每天说一万遍对不起,就求卫许愿意永远跟他在一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他现在最想抛下一切,去把他家美人儿追回来,但他能吗?
秦淮动作温柔的替何晓然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凑近他,温和的说:“晓然,你下次再这么傻,就真的会永远见不到我了,我向你保证,你下次再这样,我所有的承诺都将不作数,我对你所有的好都会收回,所以,别这样了,真的。”
何晓然浑身猛地一抖,吓得眼泪都止住了。
秦淮不是没在他面前生过气,但这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用这样毛骨悚然的温和声音说着这么重的话。
秦淮生气了,非常生气。
但他还是回来了他身边,不是吗?就算再生气,他的秦秦还是他的,只要还能留他在身边,他何晓然愿意做任何事,任何。
何晓然的盐水一直吊到了凌晨两点多,秦淮就尽心尽职的替他看盐水,替他叫护士,看着他吊针的手和缠着绷带的手都不要乱动。
后来,何晓然体力不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中间半睡半醒了几次,何晓然都看见秦淮在定定的看着他,眼神空洞可怕,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晓然心中一阵揪痛,他整晚上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庆幸,一会儿又害怕的几乎不能呼吸,这样折腾下来,最后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秦淮一夜没睡。
他发了信息给卫许,卫许没回,后半夜的时候,连着打了好几声响雷,声声都仿佛击到了他心里,击得他一阵阵心慌。
终于熬到早晨时,刚刚洗漱完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秦淮惊喜,拿起来却发现是院里胡书记打来的,不禁失望又疑惑。
“秦淮,你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吧。”胡书记的声音不辨喜怒,秦淮却直觉出了什么事。
他压下内心没由来的不安,低声回道:“胡书记,昨晚我家里突发了一些急事,现在我不在星城,明天可以吗?”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不容回绝的说:“那就下午吧,你尽快赶回来。”
到最后,胡书记也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他尽快赶回去,什么事能让胡书记欲言又止,还这么火急火燎的让他赶回去?
秦淮心里没底。
何晓然还没醒,秦淮只能托旁边病床的家属稍微帮忙看一下,然后下楼预交了部分费用,暂时请了几天护工,之后,又跑到三楼取了何晓然昨天的检查结果,听医生说了一会儿病情。
等他再次回到病房时,何晓然已经醒了,秦淮介绍护工跟何晓然认识后,不去看何晓然脸上可怜兮兮的哀恳,而是坐到病床旁一边用湿巾帮他擦手擦脸,一边温和但不容拒绝的告诉他:“我真的有急事要回去处理,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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