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终将到来的死亡。
他畏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倘若他死了,一直会保持这个模样活下去的燕长生该怎么办呢?!
光是想象,他的心便是一阵一阵的疼。
此刻,晏修白忽然有些明白当初老皇帝为什么如此汲汲营营的想要追求长生了,每次看着燕长生那张一直未变的面容时,他心中便有这样的冲动。
虽然内心知道这样的念头何其荒谬,可在一片片的霜色染白了他的鬓角发丝,那些代表岁月的纹路一点一点的爬上额头时,他都恨不得天上能掉下一颗真正的仙丹来,让他能活得再久一些,能陪他再久一些。
每个人生前的际遇都是不一样的,或富贵或贫穷,或疾病或健康,唯有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强大如晏修白也抵挡不住衰老和死亡。
他或许是幸运的,能够安安稳稳的在所爱之人的怀里闭上眼睛,他也是不幸的,临死的时候心都是疼的,为燕长生而心疼。
他死的时候视线已经模糊了,可即使如此,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巨大的惶恐和害怕。
晏修白想象以前那样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可他没能做到。
我很抱歉......
这是他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巨大的疼痛似乎在停留在心间,他的眉狠狠的拧在一起,仿佛被某个可怕的梦魇深深的困扰着,忽然,他手一伸,极快的扣住了一人的手腕。
“嘶——”抽气声响起,一下子惊醒了睡在床上的人,墨色的眼睛骤然张开,正好看到了一张因为疼痛眉和眼都挤在一起的少年。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任何动静,少年忍了片刻,最后还是有些受不了了,跺了跺脚龇牙咧嘴的说道:“你可不可以先放手,我只是来喊你起床吃饭!”
对方从床上坐了起来,手终究松了开来,他无视捂着手腕一连后退好几步,正用一种如临大敌般表情看着他的少年,而是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好几眼,才答道:“卯时了,齐英大哥让我来喊你。”
床上的人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道:“通知他们,今天不走了,休息一天,明日再启程。”
少年有些惊讶,却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房内一片寂静......
此处是个驿馆,虽然不大,但五脏六腑倒也齐全。
当少年蹦蹦跳跳的下了楼,找到齐英的时候,对方正指挥着一大帮子人在收拾东西,看到他下来,对方冲着他招了招手,少年赶紧跑了过去。
齐英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并不是非常好看的人,却很是耐看。
少年刚走到他面前,就被齐英一把勾住了脖颈,道:“大人呢?起来没?我让人熬了一些小米粥,待会儿你给大人送一碗过去,等他用完早膳,咱们就能上路了。”
少年原地蹦跶了一下,皱眉道:“抱歉,你这一早上是白忙活了,他说了,今天不走了。”
“不走?”齐英很是惊讶,“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走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要问就问你家大人去!”少年哼哼。
啪的一下,少年的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声音还挺脆,“什么我家大人,现在也是你家大人!”齐英一只手便镇压了他所有的反抗,然后语气怀疑的说道:“不会是你又惹大人不高兴了吧。”
“哪有!”少年嘴巴一撇,很是不悦的说道:“明明就是他先动的手!”
说着,他将袖子撩了起来,将手臂上被禁锢出来的青紫作为证据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看到没,这就是他弄得,亏得小爷武功高强,不然这只手非得被他那一下给折断了。”
齐英又不是没什么见识的人,从他的伤痕上便可看出他言语中夸张的部分,只是那块碍眼的瘀紫终究在那儿,难不成真的动手了?
这么一想,他反而有些担心起来,面色凝重的问道:“大人脾气好得很,你究竟做什么了,让他气成这样?!”
少年闻言,嘴巴都气的鼓起来了,“我哪有做什么,不就是听你的话上楼去叫他起床吃饭吗,明明就是他的错!”
“你保证你没做其他多余的事?比如恶作剧什么的?”齐英也不是非要质疑他,只是对方有不少前科摆在那儿,让人想要相信他的清白都难。
“没有没有没有!”少年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索性甩开对方的手跑开了。
唯留齐英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放心,往楼上去了。
天已经亮了,就算房间的门窗都关着,也挡不住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床帐被放下,将这方寸之地围裹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晏修白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躺在床上的姿势规规矩矩,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一直睁着,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纱帐的话,会认为他真的睡着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不多不少,正好六下,停了片刻见无人应答,继续六下。
敲门的人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是时间越久,便越是担忧,晏修白被这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弄得心下烦躁,碰的一下,枕头被他甩了出去,撞在门上,掉落在地。
“大人......”齐英更担心了,手抵在门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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