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么一问,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人才总算是被戳到了某个点,脸上带着格外难看的苦笑,他用快要睁不开的眼看着俞阳,目光中居然还看得出挑衅的成分来。
他说,俞阳,你不是说了吗,这辈子都不会真心喜欢谁。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嗯?当初你不让我粘着你,你说你要的就是个炮友,又不是人生伴侣。你知道这话多伤人吗?啊?你想过我对你是当真的吗?你说断就断,说分就分,那成,没关系,反正我在你身上留下印子了,你满背都是我亲笔给你刻上去的印子,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本来不想惹麻烦的,只能说这小子是自找。叨逼叨跟我说你的事儿,我听着就不明白了,这是你吗?闹了半天你也有上赶着追别人的时候啊。可你不是跟我信誓旦旦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吗?你说话不算话,我凭什么就不能报复你一下儿呢?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就追他吧,你继续追,追到死也跟我没关系了。可我提醒你一句,以后只要你看见他的后背,就会想起我来,就会想起你说话不算话来,这是你的报应,你这些年不知道伤了多少人,这点儿报应都不算什么了,你该心理平衡了。
一席话落,文杰把视线从俞阳脸上移开,看了看郝志强,又看了看于威。再度开口。
他跟两个人道歉,然后说自己也知道,这一闹腾是不可能再跟这儿混了。他会走,要赔偿,他也会赔偿,不过这就是他和俞阳的事儿了,你们不用管。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到好像坟墓。不知为何,居然没有人说话。一对夫妻,也许是因为太惊讶而说不出话,俞阳,也许是因为愤怒无法言语。于是,到最后,令人意外地出了声的,就只剩了纪轩。
走到镜子前头,扭着头看了一眼,发现左边的翅膀被毁的程度时也有点脸色发白的纪轩,声音最初有点儿颤抖,但清了清嗓子,冷静了一下之后,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令所有人都惊讶地,让自己在张口时,思路和表达都无比明晰起来。
“我说,你傻啊?”
这样的开场白,所有人都没想到。
更意外,甚至可谓神奇的,是后面的言辞。
“亏你还是干这行的,不知道纹身能洗啊?我等它养好了,再给洗了不就得了吗?一回不行洗两回,两回不行咱还可以来第三回,反正早晚能洗干净。这都啥年代了,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还能带着这张皮别扭到死?至于你说,你在俞阳身上留的印子啥的……我是觉着你有点儿忒娘们儿了,跟个琼瑶剧看多了的小丫头片子一样,这不就是个刺青嘛。说白了,不就是一张画儿嘛。蒙娜丽莎是牛`逼,是地球人都知道,可那充其量也就是一张画儿啊。咱客观点儿说,它也就是一堆颜料而已吧。你又不是神笔马良,你用的不就是纹身枪嘛,就算你真有超能力,把这麒麟给弄得会说话,能学出龙叫唤来,你留在他身上的也就是一堆墨水儿而已啊。就你自己觉得这堆墨水儿了不得了似的,别人都不这么以为,你亏不亏啊?你们俩过去的私人恩怨我不知道,说老实话也没多大兴趣。我就知道这人要是老跟过去较劲,那就是纯属有病了。谁还能没点儿历史问题呀?这要都跟你似的揪着不放找个机会就得报个仇,那特么早就天下大乱没有王法了。另外,你自己想不开,干嘛让于威他俩跟着吃瓜落儿?你也不怕这事儿传出去砸人家的招牌?你说你哈,站起来也是一人多高的大老爷们儿,躺地上也是五尺多长的一条汉子,不想着好好过日子,非得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不觉得脸上臊得慌?要我说句难听的话你还甭上火。你这才叫脱了裤子推磨——转着圈儿的现‘眼’呢。”
这段话,纪轩不紧不慢,有条有理,给说完了。
说完之后,他“嘁”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用那很是屌丝的一次性打火机点上,吸了两口,拉住俞阳的胳膊。
“走,跟我出去抽根儿烟去,等你冷静了咱再回来商量下一步咋办。”
瘦到能看见肋骨的家伙,拽着高大强壮的男人,就那么往外领,男人异乎寻常地顺从,虽然愤怒还没有熄灭,然而却没有在经过沙发上坐着,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的“伤员”时再次动手。
两人出了店门,走到凉爽的窗根旁站定。纪轩把自己那支烟塞到俞阳嘴里,看着他抽了几口后,又拿回来叼在自己唇间。
俞阳好一会儿,才抹了把脸,跟他说了声抱歉。
“你抱歉个鸡`巴啊?”纪轩皱着眉笑。
“从根儿上算,这是我的锅。”
“行了,见天儿上赶着找锅背,你有病啊还是太闲了?”毫不客气拒绝了那反省,纪轩拍了拍俞阳的胳膊,“再说,就算有你的事儿,也是丫报仇手段忒不磊落了。这人肯定心胸特狭窄,一脑子阴暗想法又不敢暴露出来,光明正大打一架吧,他又怕打不过别人。简直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可恨又可悲的。”
“……这都不说,可你那纹身……”俞阳眉心紧锁,一脸焦躁。
“不是说了么,大不了等长好之后给洗了。我等得起。”
“可你受的罪呢?”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
“都什么时候了还逗贫?”
“那我能咋办?扑你怀里大哭一场?”红着脸那么说着,斜眼扫过对方恨不能转移目标揍他一顿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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